灵位缺了一尊，缺的是先皇后的。
卫秀靠近了，她的目光落在濮阳身上，似是确认她的安危，见她安然无恙，她便转向晋王。
晋王突觉好笑，既然要死，他就成全他！
濮阳也不说话。
如此险境，明知是局，她为她，甘心自投坎阱。
剑锋下移，转向卫秀，抵着她的心脏。
她目光轻柔，等闲安抚了濮阳的惶恐，见濮阳平静下来，她又回过甚去。濮阳被她护在身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卫秀看着他，他如何喜形于色，她都未曾改换神采，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卫秀是孤身前来，她肥胖的身躯陷在轮椅中，目视火线，自重甲林立的羽林间穿过，冷硬的刀光剑影之间，卫秀的身形更加显得清癯孱羸。
濮阳的神采终究阴沉下来。
来人惶恐失措，在晋王身侧跪下，道：“殿、殿下，执金吾俄然带人，围了晋王府，王妃与王子都在府中！”
此处宫城，防卫森严，入不得亦出不得，他想杀谁就杀谁，濮阳的性命就在他手中紧握。到了此时，胜负已定，他赢了，而濮阳，不过刀俎之下的鱼肉罢了，只能任他宰割。
虽作此想，可他执剑的手却在不住颤抖。
晋王见此，笑容更加现快，面前这个只能依托轮椅的废人，看着足智多谋，实在也不过如此：“倘若这便是卫郎最后一计，也未免太令人绝望了。”
这逆贼，天然就是晋王了。
晋王正要开口扣问，却蓦地想到，非论她在宫外有甚么安插，她们二人现都在他手中，而他，已犯下足以夷族的极刑，早已没有了退路！
卫秀驱动轮椅，挡在濮阳身前。濮阳大惊失容，道：“驸马！”
“现在，晋王殿下是否能心平气和地同我谈一谈？”卫秀双唇微抿，她眼中不再是挖苦，而是如刀芒普通的锋锐。
他一面说，一面涌起畅快淋漓的笑意，他感觉卫秀已经黔驴技穷了，他输给她一次，又胜了她一次，这一回，他要她的命！
殿中沉寂。晋王又看向卫秀，他俄然放声大笑，这笑声甚为高耸，亦极决计。笑了一阵，晋王收了声，恶狠狠地盯着卫秀：“你觉得我会信你？执金吾是朝廷大臣！他是朝廷的人……”
卫秀低头看了眼泛着寒光的剑刃，也不坦白：“另有两日，玄甲军便可抵京，无端入京，是极刑，想必到时，为了本身性命，玄甲军也会破洛阳，入皇宫，诛逆贼，立新帝。”
濮阳自是不动的，也不必她动，卫秀到了。
奉先殿外充满甲胄军装的锐士。不但此处，整座宫城皆处防备，虎贲守门，羽林巡卫，一入宫门，便是插翅也难逃离。
濮阳瞥了眼他身后，见只他一人出去，蹙了下眉：“你杀了德文？”
卫秀终究不再是面无神采，她笑了一下，笑中俱是挖苦。晋王本就顾忌她，见此，更加镇静，拔大声音，又问了一遍：“汝不畏死！”
濮阳回身过来，看着他，神态一如常日，没有甚么颠簸。晋王俄然感觉有些可惜，如果不能让七娘像萧德文那般暴露惊骇要求的神采，倒是缺了些兴趣呢。
晋王更加镇静，他知本身已信了她，但他尤不敢承认，贰心中存着万一，万一她只是骗他，万一这不过一招缓兵之计。
晋王不再慌乱，也规复了仪态。他手中的剑，仍然抵着卫秀的心口，他乃至能感遭到将剑身全数刺入这具身材，然后再扔出去五马分尸带来淋漓畅快。
晋王大笑：“德文是天子，弑君的罪名王兄背不起。”他说着，突然收敛了笑意，眼中闪现一抹阴狠，“他是你杀的。”
卫秀转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