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刺客浩繁,她在一众甲士的保护下往北逃,何如对方人多势众,虽有甲士搏命相护,她仍受了伤,眼看甲士所剩无几,她负伤逃入山中,借山势崎岖,树木成荫来遁藏追杀。她走了一起,身上的伤口扩大,鲜血滴下,心知如果地上有血迹,刺客便能循着血迹找到她,她只得脱下外袍,按住伤口。求生的*撑着她往深山里躲,直到再也迈不开步子,落空认识。
隔日一早醒来,还是那婢子,送了清粥来喂她吃下。她举止谦虚,奉侍起人来,非常顺手,与客人相对,也未几话,低眉顺目,极其周致,便知此处仆人风仪颇佳。一家端方是好是坏,从仆人便可知一二。以仆观主,虽一定全中,但也相差未几了。
先是失血过量,又是两日昏倒,粒米未进,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遑论濮阳女子,身材荏弱。她迷含混糊地躺着,认识恍惚不清,只感觉身材烫得很,便如被人置于火炉当中烘烤,口中干涩极了,她想唤人来,却如何也发不出声,就像有甚么物事堵了她的喉咙。
是他。婢子对她家郎君推许备至,然濮阳在此处养伤多日,这位郎君却始终未曾露面。纵使只在他家做客,不劈面拜见仆人家已是失礼,更何况,她受人拯救之恩。濮阳想了想,便道:“前几日不能行走,不好滋扰,眼下我可行走,不知尊主在那边,我欲拜见,劈面称谢。”
她死力欲睁眼,张口欲叫,身材却像不是她的普通不听使唤。
濮阳也没多少精力去顾其他,用完药,倦意袭来,她便睡了。
药汁又苦又麻,另有些酸,直教人反胃欲呕,濮阳多日未曾进食,胃中空荡荡的,更是脆弱。可她还是忍了,一口一口地抿下去,一点都未曾剩下。一碗药用尽,出了一身汗。
婢子仔谛听辨她的话语,待她说罢,方回道:“我家郎君结庐在此,二日前,郎君晨出取水,遇小娘子倒在道旁,见另有救,便令人带了返来。”
婢子并不与她搭话,喂完了药,又扶她躺下,便退了出去。
想是如许想,但濮阳并未心急,她暖和一笑,没再多问。
婢子似是早已推测她会有此问,昂首看了看天气,便道:“容婢子搀扶前行。”
耳边有人感喟,接着额上便是一阵潮湿清冷,嘴唇也有水润湿,让她舒畅了很多。她忆起婢子口中的那位郎君。他救了她,倘若他要她性命,任她自生自灭便是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她带返来。如此一想,竟似获得了一些欣喜,惶恐、不宁、烦躁各种颓废渐渐消逝,她又昏睡畴昔。
婢子闻言,代主回了一礼,便退下了。
有人趋步走近,濮阳稍稍昂首,便看到先前那名婢子走到她榻前,见她醒来,非常欣喜道:“小娘子醒来了?刚好可将药用下。”她说罢不待濮阳回应,便回身走远,不一时,她又返来了,手中捧着一碗药。
过了三日,濮阳已经在婢子搀扶下走上两步,又过三日,便能在居室当中走上一周了。
世人总有曲解觉得隐居之人多微寒,实则,世家大族当中也有隐于山林的高士,或用心悟道,或喜不拘安闲,这类隐士,总有善于世人之才,亦总能传作申明来,待名声大盛,便为天子征辟,入朝为官。前朝时便有一世家子嫌官小,干脆辞了去隐居,十来年后名声越来越大,让彼时的天子辟为高官,此事亦成嘉话。
“郎君就在林中。”婢子说道。
此处是一草庐,占地却不小,婢子扶着濮阳,绕过草庐,来到前面,便看到一片富强竹林。
身上的痛比刚醒来时更难过,濮阳咬着牙,死力地使本身脑海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