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春如旧 >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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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含笑起来,不想在这天下局势上,她竟与卫秀,所见略同。

仆人专注掘土,终究从土中起出一坛子酒来,他放下锄头,将酒奉于郎君。

这一认知,常令她怅惘,她本心中是不甘如此的。只是她当时髦年幼,对出息懵晓得很,只知比天子更加惜才,欲得贤士帮手,助她周旋出一隅之地,待到来日天子百年,也使她不必任人摆布。

腐朽。濮阳心道,读完整篇,又见末处有一行小字注释,那行小字只要三字,写着:“归于一。”

本朝建国至今不过十八载。天子萧懿原是前朝的魏王,后待机会成熟,篡位自主,贬前朝天子为汝阴王,囚禁京中。萧懿以臣逐君得来的皇位,名声便不好,天下间有一些贤人不肯为他效力,或隐居山林,或整天纵酒,不与朝堂来往。萧懿能得皇位,当然有父兄运营,更是他本民气机深沉,擅于忍耐。这些名流不肯为他效力,他不但不见怪,反倒礼敬有加,三番四次,下诏征辟。长此以往,便搏一个宽大漂亮的申明。

卫秀接过坛子,将封泥拍了去,然后启开封口,一阵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上一世时,濮阳极是不平她那几位王兄。她幼时与诸位兄长一同进学,每日只见二郎犯蠢,三郎假笑,四郎遇事必走避,六郎唯恐天下稳定的帮着三郎搅局,当真是无趣极了。比及大了,离了崇文馆,进入朝堂,他们还是这幅德行,竟无半点进益。

她偏过甚想了想,把经义放回原处,照着它本来的模样,划一安排,而后,便扶着婢子的手归去了。

“他家中可有旁人?独居在此,父母家人便不忧心?”

清风习习,竹叶潇潇,一株株青竹遍植山林,苗条矗立的枝杆,四时常青。

婢女见她不再问了,便将她方才带来的布囊翻开,恭敬道:“衣物钗环皆是小娘子来时穿戴,郎君令婢子交还,您看看可缺了甚么。”

诸王公主当中,濮阳最似天子,天子也因她懂事聪明,爱宠着她,多年耳濡目染,濮阳行事越来越似天子,天子也越来越看重她,常拿一些朝政与她会商。濮阳资质出众,天子每与她言,她必有反应,凡是批评,也必言之有物。天子曾当众感慨:“吾有诸子,不及一女。”

纵是如此,濮阳也知,总有一日,她要对这些兄长中的某一人膜拜称臣,哪怕她瞧不上他,碍着君臣大义,她也只能臣服。

她选错了路,再多心血也是徒然。但濮阳夙来不是悲观之人,既走错了路,再择一条新道便是了。但是,新路又岂是好走的,她需有人帮手。

又见手中这篇经义纸张崭新,再对比边上其他书册或纸张泛黄,或边角粗糙,常被人翻阅,她手中的这一篇该当是只看过一回,就被束之高阁了。

册本是可贵之物,传播之道非常闭塞,只靠借阅手抄。世家得一孤本,便是令媛不易,只与家中后辈学习。如果布衣,终其平生都不知书籍长甚么样的,也大有人在。

宫廷之人,最擅演戏。于卫秀而言,他们是初度见面,濮阳天然不会漏出端倪。她便称他为先生:“确切可惜,可我总有好的一日,先生无妨告与姓名,待我伤好,再来叨扰。”

隔日,她又至书斋,翻了几本,看的却不是书中原有的内容,而是仆人的注释。她身上有伤,坐不久,只草草翻了几本。但见微知著,看过几段,便足以使她从纤细处体味卫秀了。

濮阳留步在原地,握紧了婢子搀扶她的手。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卫秀来了。她令人京里京外苦寻半月无果,却不知,他就在此地,安然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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