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气候明朗,趁日光炎炎高照,濮阳便与卫秀出了门。
王鲧见她当即就看出此中关窍,不由一笑:“是陈郡郡守,他在任上已有八年,资格已攒够了,青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一好地,此番刺史出缺,他便动了心机。”
秦坤候了一阵,仍不见公主出声,便谨慎上前道:“殿下,当用膳了。”
她派去之人回报,这二者确是一人。周玘少年之时为祸乡里,是一天不怕地不怕且四周惹事的游侠儿,遇先生,不知说了甚么,他俄然洗心革面,奔赴边陲参军。短短数年,便从一小兵做到了校尉。
“晓得。”卫秀答道,“他还令人递了话来,欲见面一叙。”
濮阳“唔”了一声,便没再说甚么,倒是秦坤又叨教:“明日代王殿下生辰,寿礼已备下,殿下可要亲至道贺?”
濮阳宿世并未听闻有周玘此人,更不必说见过他。此生对他,亦知之甚少。统统的事连在一起,几次思考,皆无不当之处。
濮阳愣了一下,便笑道:“天然晓得。一是陛下,陛下欲汲引豪门,以庶抗士,我巴结此心,很多事便便当了。”她能将一个小我弄进朝中,便是因为此,“再来,重臣大多心有所向,他们也一定肯理我。”谁会放着皇子不睬,反倒另辟门路去支撑公主?
卫秀所言,并非是诓濮阳的。
濮阳眉心一跳:“嗯……先生可承诺了见他?”
彼时闻周玘之名,她便与先生提起过此人。先生道,她曾劝一名为周玘之人当兵,但二者是否一人,便不得而知了。
她语气有些急,卫秀便奇特地看了她一眼,道:“他参军,当然因我相劝,能够有本日,归根结底,还是他本身的本领。他既然欲来见我,便是记我好处。但情面只能使一次,何必此时便急着见,好似赶着要自他身上得回报普通。”
人一旦感觉有些事不对,狐疑便会愈来愈盛。濮阳倒不至于思疑卫秀,也并非以为她昨日之言不对,只是道:“先生昨日说过,不成过分全面,可如果,只顾周玘一人又如何?”旁的七七八八的那几位将军都不要了,只要周玘一人,也算不上多全面,想来也不致触了陛下忌讳。
中间缺失一环,便使统统事皆扑朔迷离起来,看不清此中究竟如何。
但濮阳就是感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她乃至不知本身狐疑些甚么,只觉各种奇特。这便是直觉了。越是直觉,便越易信赖。
王鲧看了眼濮阳,眼中闪现出慈爱来:“他本是欲登你门,何如与你素无来往,不好冒然拜见。他那连襟与王氏有些干系,便弯弯绕绕地托上门来,你若愿一见,阿舅便做这中人。”
她本日对周玘仿佛格外存眷。莫非是殿下发觉了甚么?卫秀心下犹疑,面上倒是正色道:“如此,也何尝不成。”
“未曾。”
此时世人还未退席,男男女女,皆聚在花厅中,各自扳谈,也无人重视他们。
宿世的事,濮阳如何说得出来,只得含混道:“感受罢了。”
王氏满门清贵,如果一六七品的小官,略加活动便可,也不是甚么难事。但刺史已是三品高官,且在处所,极易干出政绩来升迁。此番青州刺史出缺,朝中盯着此位的人,不知凡几。王氏一定能如愿。
濮阳回过神来,一面令摆膳,一面问道:“先生下午可出门了?”
本是再端庄不过的事,听到卫秀此话,濮阳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看向卫秀的目光中,便尽是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