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交唯心也。”何栖道,“施郎君该如何就如何,他赋性如此,就算说错了话,阿爹也不会说甚么。再者,哪有请人上门做客,还要巴巴得教人如何行事的?我家又不是高门权贵。”
何秀才轻叹一口气:“倒不是将你当外人看,身为长辈有力照拂长辈也就罢了,总不好太累着你们。”
入夏后酷热,何家屋宇不高,又小,房中更是火炉普通,平凡人家更没有甚么藏冰的冰窖,幸亏桃溪镇依水而建,最不缺的就是水,拿水洒了地能消些暑意。
何秀才看得风趣,晴空万里,半丝风也无,除了知了声声,其他万物都像悄悄藏起来,画般温馨,只要院中这对小后代不过因着一句话,红了脸颊,眼中漾着水样的情义。今夕何夕,见此夫君!子兮子兮,如此夫君何?
何秀才不睬柴米油盐,得知后非常奇特,问:为何要改?爱写字莫非不是功德?
“我还与你说假的不成?”沈拓露齿笑,他这一笑倒显出几分稚气,何栖这才想起:这小我也不过十九岁,只是模样不像,行事也不像。
“阿爹说使得那就是使得。”这还是何秀才提起的,何栖兴趣勃勃得说要做荷叶饼过夏至节,何秀才道家中冷僻,沈拓兄弟也不会想到过节,不如叫了家来。
“去吧,你们自个说话去。”何秀才风雅让二人独处,“天热,别中暑了。”
何栖听他说得风趣,一挥手道:“施郎君热诚之人,我阿爹再喜好不过,你固然放心。”
沈拓想这些金腰长得真好,春时开了一串串的黄花,现在花没了,长出的叶翠绿翠绿得竟也非常都雅,比及他们结婚时,怕是只剩下瑟瑟的枝条,倒是没法添上喜意。
沈拓正色道:“岳父这是拿我当外人对待,我倒是视岳父为阿爹,不管是大事小事,阿爹尽管叮咛。”
他父亲沈师爷倒写得一手好字,他幼时被压着练字,不知被打了多少手心,打急了他将手一夺就跑,沈师爷在前面拿着戒尺追得气喘吁吁,边追还边喊:大郎,你住一下脚,阿爹不打你。
只愿他朝亦如本日。
“岳父放心,我感觉阿圆所言极是,没有半点的错处。”沈拓赶紧辩白。
何秀才笑起来,细心得看了他半天,等把沈拓看得不安闲起来,才用哄小辈似得语气道:“既然大郎也说阿圆说得对,那就是对的,你们才是一国的。”
“他们倒还算不得恶人。”沈拓怕晒着何栖,让她站在阴处说话,“打人行凶这些事量他们也没这个胆量,但是撒泼、打滚、撕扯、抓脸他们却做得熟。”
“与你何干?”何栖道,“这是我一个不好的风俗,凡事就爱拿条记下,不必的事也要在纸上列出来,如何也改不了。”人之风俗真不是轻而易举能改的,偶然感觉过分华侈,想改一改,临到头又拿起了笔。
“那可要备甚么时令蔬果?”沈拓喜道,“不能让你一个劳累,你尽管备出票据来,我备齐了送来。”
沈拓吃惊:“夏至也要过节?”他们兄弟别说夏至,中秋都是姑息着过,“夏至要如何过?姑祖母家中不讲究这些,也没见过这个节。”
沈拓笑:“你放心,保管比你买的还要新奇。”
沈拓一脸奇特,道:“我也不知,见阿爹手中拿着竹条、戒尺,两条腿有知觉似得就跑了。”
沈拓微舔了一下枯燥的唇:“可使得?”
“岳父今后碰到这类事尽管令人奉告我。”沈拓不放心肠叮咛何秀才,“岳父只把人往好处想,却不知有些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