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细想了一下，却无眉目：“虽偶尔撞见也会吃一杯酒，实无过量来往。送请贴与他也不过因当月朔句戏言，我不肯失期人前，这才递了贴子与他家门子，来不来都是两可。”又道，“他家巨富，住着大宅，蓄着豪奴，浑家行事倨傲，眼睛生在顶上，恐怕旁人攀附他家。牛家二郎虽张扬，比之家人倒是好的。”
“倒也称不上故交。”沈拓抛了抛银锭，扔到桌上，“我与他不打不了解，提及来我做这个壮班都头倒有五分因他之故。”
何栖看着沈计的背影：“常日在我家中用饭，也没见他们这般不安闲。”
本来是他，何栖顿时想了起来，开口道：“你与他虽有旧故，却无厚交。礼下于人，必有启事。”
沈计虽有羞意，还是一本端庄答道：“书院初教《尔雅》，教员不准我贪多，我便将先前学的，再默一遍。”本来，沈计天赋高，学得又快，书院刚教了前面，他已经去背前面了。教书的教员一个老学究，不问青红皂白，就定了一个急于求成、囫囵吞枣的考语给沈计。沈计无法，只得将《孝经》又翻了出来，温故知新。
沈拓挟了一个馒头往何栖碗碟上放，还一力劝道：“娘子，你多吃一点。”
何栖被他反调戏了一把，眉眼含情，笑嗔了他一眼，道：“等会我另找个匣子装了银锭，总不好大咧咧从怀里掏将出来？倒显得大师脸上都欠都雅。”
他一走，沈计又难堪起来，心想：本身在这，是不是碍了阿兄和嫂嫂说话？也仓促用完饭，推说要去看书，搁置了碗筷。
沈计一见她, 忙离了座，镇静张揖礼：“嫂嫂刚过门，就要为我们操心劳累……”
二人将三个银锭安排一边，记好礼账后，何栖算了算，将将也有二十来两：“这钱便先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沈拓道：“论身份，我只是一差役，论人脉，他家白银铺道，也不知有甚么求到我头上的。”
“不，阿圆做甚么都令人看得欢乐。”沈拓正色，何栖一些小癖好不但不让人生厌，反倒让人生出密切之意。
“那是他们见机。”沈拓扬眉，“我们安闲吃我们的，不必理睬他们。”
施翎的脚立马不疼了：“……哥哥嫂嫂用饭，我去衙门应差。”说罢，一溜烟儿出了门。
何栖执笔吹了吹墨，又看了看沈拓：“夫君妄自陋劣了，我固然不知牛家所为何事，但我却能猜出几分，为何所求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