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莲在襁褓当中便与萧玉指腹为婚。那萧玉祖父与高德松情同莫逆,结为同性兄弟,只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子一孙,谁知萧玉之父被人谗谄私通蛮国,圣上大怒,下诏满门抄斩。高德松四周驰驱救援,也无济于事,萧家满门押赴法场之日,还曾大哭一场,自谓对不住结义的兄长,保不住萧家香火。自此只当萧家根苗断绝,心灰意冷,未几久便告老请辞,回转故乡金陵。
高玉莲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面前大放光亮,又有无数声音、影象纷至沓来,似有一名女子舞剑练气,又有天水绕身,如龙似蛇。那女子剑光越来越快,俄然一声娇叱,身剑合一,纵横飞起,直向本身飞来。高玉莲大惊之下,尖叫出声,向后便倒。
高德松当年也曾见过萧玉几面,只觉这孩子本性纯良,非常爱好,谁知多年不见,却变得冷厉放肆,试问他又如何敢将孙女的毕生拜托给如此之辈?萧厉言谈之际,便提起当年两家婚约,言下之意要与高玉莲晚婚,以践前约。高德松心有芥蒂,天然不肯等闲应允,各式推委。萧厉多么乖戾?语气立时倔强起来,高德松性子暴躁,不肯想让,两边说的僵了。
程素衣道:“天赋易数,上牵天命,下干循环,岂在口舌之间?贫道也知高大人读的是圣贤之书,不语怪力乱神,但天数早定,是千万不能有违的。高大人如果不信,三十年后贫道自当再履中土,度那孩子入门,只望大人当时莫要禁止。”高德松深思半晌,慨然道:“仙子对我一家有拯救之恩,便舍了一个孙儿与仙子做门徒也算不得甚么。三十年后,高某自当恭候法驾,毫不禁止便是!”
高德松见爱孙晕倒,仓猝伸手去扶。程素衣衣袖微荡,一圈暗劲涌出,高德松空自焦心,却冲不破潜力圈,程素衣道:“此是家师所赐灵符,可含明宿慧,妙用无穷,高大人不必惊优。”高德松那里肯信,体贴则乱,只在圈外急的团团乱转。
高老夫人每日求神拜佛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高德松想得开了,安抚老妻道:“命里有来终须有,强求也是无用。我高家香火只怕是要断了。”老事到现在,老两口也只得息了这份心机,只经心疼爱这独一的小孙女。
少顷,管家引了一名少女入厅。那少女生的秾纤合度,小小年纪却已是实足的美人胚子,只是神情羞怯,垂颈不语。程素衣瞧她一眼,眉头便是一皱,只是有面纱遮挡,旁人瞧不出来。心中忖道:“自来我玄女宫有大成绩人,莫不以贞女成道。这高玉莲宿世本是恩师座下弟子,只因性子刚烈,为人所趁,犯了戒规,这才被打灭灵光,押入循环。这一世我奉师命二次度她入门,看她现在眉含秋色,二目流辉,清楚元阴已失,再犯教规。恩师精通天赋易数,不会不知,又为何偏要我来接引?”她望着那少女说道:“高玉莲,三十年前贫道与你祖父有约,本日要度你入门,修道参玄。此时问你一句,你愿不肯随我入门?”
高德松暗笑:“我的孙女自小养大,我岂不知?怎会抛家弃祖,随你修道?”挥手招来管家,叮咛去请孙蜜斯。还不放心,特地对管家使个眼色。那管家随身数十年,极是机警,自知老爷情意,是要本身叮咛孙蜜斯,好生对答,莫要露了马脚,被道姑抓住把柄,强行带去山中修道。
高德松将程素衣迎入客堂,献茶已毕。程素衣公然提起当年之约,要带高玉莲入山修道。高德松没法,只得遁辞推迟。程素衣知贰情意,也不点破,只道:“贫道还未见太高蜜斯一面,不如请她出来劈面扣问,如果她不肯随贫道而去,贫道毫不敢勉强。如果她心甘甘心随贫道入门修道,还请高大人莫要劝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