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甚么呢,这般出神?”林寿香作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神情很柔嫩。
是此时么?
“红药,红药,我听人说,红柳死了。说是掉在行宫背面的山崖下头活活摔死的,那血直流了一地呢,骨头都散了架……”
看重本身,远甚于旁人。
罢了,这等糟心之事,还是不必去想,想得太多,反受其累。
她连本身的小命都全面得如此艰巨,遑论别人,甚或,这全部建昭朝?
阳光白亮,刺得她眼底生疼,可她却感觉冷,两手似握了满把的冰。
只消能活下去,她能够甚么都不去问、不去管,任它外头大水滔天,她也只缩进本身的壳里,安稳度日。
是红棉!
论理,之前红药受伤,也该送至外安乐堂疗养,只冷香阁人手吃紧,张婕妤便没叫往上报。
那行宫将死之人成百上千、建昭帝驾崩更是惊天的大事,只消她勇于说出口,便必然会被当作疯子,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说不得还要带累无辜之人。
奉告人去么?
林寿香倒是会错了意,望她半晌,柔声道:“罢了,你闻声了便闻声了,也无甚紧急。只别在外头乱传,到底这事儿尚没个定论。”
蓦地,衣袖被人碰了碰,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昂首看时,却正撞进林寿香暖和的眼眸。
红药一下子捏紧手指。
林寿香内心,实在也很不是滋味。
若早知行宫这一去,便要断送了自家性命,红柳当初又会不会那样费经心机、算计旁人?
红药自是不会否定,含混应下了,心底亦有几分打动。
林寿香莫名打了个暗斗。
红药应了个是,抱着承担,随她跨进了院门。
红药低头看着脚尖儿,面上神情似怆然,又似自嘲。
与宿世一样,死在了行宫。
宿世时,她是何时闻声红柳的死讯的?
那么,是谁呢?
她顾红药,何德何能?
林、严二人丁中所言,乃是大齐宫中定规。
心底里的寒意,垂垂化作颓废与悲观,红药垂首拢肩,似不敢再与那光辉的阳光对视。
“好孩子。”林寿香暖和的语声响了起来。
她与林寿香不过初识,对方却待她甚厚,这一份交谊,委实可贵。
言至此节,又减轻语气道:“牢记莫要弄甚么香烛生果供桌之类的东西来,进宫的时候你们都学过的,这处所最忌讳这个,教人瞧见了,你这条小命儿就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