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红袖这八面小巧的作派,让她非常不舒畅,可又说不出到底那边不舒畅。
但是,现在听芳草这话的意义,这一世,这些人的处境竟也很不妙,竟然连内皇城都进不来了。
“就是啊。”芳草低声道,小嘴儿也撅了起来。
只是,遴选宫人也是需求光阴的,短则一月,长则数月,而这段日子,宫中各处只能在人手不敷的环境下,持续奉侍各位贵主们。
自那回与她在桥上打了几句机锋,红药比来老是远着她,彼时闻言,自是乐得她分开,遂与芳草在河边避雨,候她回转。
“红药、芳草,我返来了。”蓦地,一道执青伞、穿木屐的人影,现于桥面。
何故会如此?
怪别扭的。
红药在雨中渐渐地走着,没出处地,想起了冷香阁的两位故旧。
她暗自一惊,忙转首望去,便见芳草皱眉支颐,一脸地苦衷。
倒是芳草,说出了与她不异的疑问。
幸亏这只是选宫女而非淑女,要求并不算高,哪怕是人伢子手里的,只要来源清楚,一样能够选上。
行宫那处所,公然就是个陷人坑。
行宫走水清楚便没她们的事儿,如何她们仍旧遭到了萧瑟?
“快先换上木屐,别把鞋弄湿了。”来到二人身前,红袖抢先将两双木屐放在地上,让红药二人换了,复又拿过一柄油伞,笑道:“东西太多,我委实拿不下,只多带了一把伞。”
言至此,似有若无的视野往红药身上一绕,又缓慢移开,续道:“等会儿芳草便与我一处吧,红药mm伶仃撑一把伞便是。”
很见机地未曾往前凑。
当然,好动静也不是没有,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已在动手遴选新人进宫了,传闻,这一主要招足两百人呢。
这红颜薄命的美人儿,这一世的运气,亦会变个模样么?
这运道委实是极好,可谁也没想到,看似登高的她,实则倒是一脚踏进了鬼域路。
红药蹙着眉心,脑中像团了很多的浆糊,理不出半点眉目。
她的疑问,红药自是答不出的,只得叹一声,将视野投向远处。
宿世时,红衣非常荣幸,不但在大火中生还,更是躲过了被杖杀的运气,竟然还去了某位朱紫身边当差。
这还是被红菱吓出来的弊端,到现在都没好透。
或许,她毕生的好运,皆在行宫用光了罢。
如此说来,这事儿却也古怪,不管是宿世那场可骇的大火,还是此生只烧了两所偏殿,行宫走水以后,那百余宫人皆是有去无回,两辈子竟是一样。
行宫与惜薪司,都不是甚好差事,这些人清楚就是被多嫌着了。
红柳没能逃得过宿世宿命,而红衣这一世的收梢,却有点让人看不清。
这是当着红药的面,换作旁人,她断不会将情感表示出来。
也就在这个刹时,她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捕获到了一个熟谙的身影。
“为何会如许儿呢?”她半侧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红药,面上尽是不解:“那些姐姐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呢,个个儿都是极好的,又在行宫奉侍了贵主儿们好几个月,如何却不能返来?端的好没事理,红药姐姐你说是不是?”
红药极目看去,认出来人恰是方才自告奋勇归去拿雨具的红袖。
红药顿时激灵灵打了个暗斗,蓦地回顾,却见雨巷深处,正自闪过一角青裙。
“唉。”耳畔俄然传来一声轻叹。
一时换好了木屐,几小我便上了路,长桥烟雨、藤巷落花,自不必细言。
柳荫犹浓,又下着雨,她恐怕有谁听壁角。
红药恍忽地想着,脚下依着惯性,转进细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