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正德目注于他,一刹时,眸亮光得怕人:“九郎,你不是已经晓得了么?”
一刹时,阴沉的气味从他身上散去,他看上去如同这世上的每一个老叟,白发苍苍、垂老迈矣。
汤正德没说话,尽是皱纹的脸被天光照着,如一具历尽风霜的石像。
汤正德捻须点头,面上的神情放缓了些:“好孩子,不枉祖父这么些年替你运营。”
汤大老爷心头蓦地涌上一阵酸楚,旋即却又被绝望代替,喉头哽住了。
“老四养在外头的阿谁外室,你可曾奉告过别人?”汤正德俄然抬开端,被皱纹掩去的眼睛里,迸出两道骇人的寒光。
汤正德也实在乏了,依言坐下,又命那年青人坐在劈面,方看向石室东角,淡声道:“你瞧见他了?”
汤正德渐渐地起了身,咳嗽了一声,叮咛道:“宝叔,守好门。”
屏后是依墙而立两具大书架,高及屋顶,上列着经史子集并各种杂书,摆得满满铛铛,氛围里亦似飞舞着纸香与墨香。
水晶以外是一架厚槅扇,精密的菱格将光影掩去,外头的人看不见内里,而内里的人却可透过槅扇,察看外间的动静。
将诸物归于原位,汤正德推开了右首的大书架。
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显是对这年青人的洞察力极其坚信。
就连四老爷本身亦不晓得,当年被他丢弃的阿谁歌伎,竟会生下他的骨肉。
汤正德点了点头:“你看出来了。”
但是,一息以后,他便又低下头,恭声道:“既然这是祖父的意义,九郎定当顺从。”
到得此处,汤正德佝偻的腰背蓦地挺直,健步如飞翔至书架前,将右首当中一格的书尽数抽出,向木板上一按一弹,那木板竟“啪”一声弹开,暴露了嵌于壁中的机簧,再用力一拉机簧,右首书架一震,随后,“嗒”地一响,向旁滑开了尺许,暴露了一道暗门。
汤正德此时俄然提及这对母子,意义已是再较着不过。
书架以后,是一间狭小的密室,约有五六步见方,搁着几只木箱,另有一只青瓷瓮,里头插着十余只画筒,一看便是有些年初的了。
汤正德闭起了眼。
此番汤家独一能活下来的,怕也只要那对不为人所知的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