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被他说得有些胆怯,只觉那周遭的黑暗中似是藏着甚么,那颤抖的柳条也像是妖怪的虎伥,看着就瘆人。
小半刻后,厚厚一块枣泥糕已然尽落红药腹中,而他二人亦已自巷中穿出,来到了尚武坊。
因好些衙门设在此处,尚武坊外的皇城城墙便比旁处更高出一截,非常遮挡视野,并非抚玩焰口的好地点,是故,这坊市离皇城虽近,却反不及另几处热烈。
方才二人甫一见面,徐玠便把这衣裳给她披上了,只彼时她眼睛里只瞧得见枣泥糕,那里还能看得见旁的。
这是离皇城比来的坊市之一,临着宽广的城河,河边垂柳依依,虽是夏季,那长长的柳枝拂过水面,水中明河共影、月轮如银,风景倒是很美的。
本来是丸砸!
她吓了一跳,正想提示徐玠,未料徐玠却抢先低声道:“是我找来的保护。我们两个穿得如许,如果伶仃在街面儿上,只怕被贼人盯上。”
徐玠撇了撇嘴。
“我们便在河边逛逛罢,那边人少,说话也不怕人闻声。”徐玠发起道,又举了举手中提篮,笑得一脸奥秘:“我带了好家伙来。”
红药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所为乃是大事,随扈侍卫必不成少,那隐于暗处的二人,便是他拉拢的妙手。
说这些时,她的面上含了一丝戚色。
“甚么也别做了,只放心当你的差就是。”徐玠回以一样的低语。
宿世时,皇城也放过两次焰口,皆是在元光朝时,红药倒也颇识其门道。
此时,他二人恰自行至一处空位,稀少的柳梢间,一轮飞镜如洗,洒下各处清华,将二人映得须眉毕现。
二人便沿着坊市大街,缓缓安步。
那两名侍卫膀大腰圆,满脸凶悍之气,街面上本就行人未几,这两个在他们身后一站,周遭二十步以内,诸人退避。
红药一头雾水。
他一度觉得,陈长生是成心靠近吴承芳的,现在看来,只怕有误。
如此一想,红药心下大是佩服,只觉徐玠深谋远虑,比本身殷勤多了,便转头看了看。
正月的气候,夜风犹冷,行不出数步,红药便觉面寒,遂将两手向颊边握着,不经意转眸间,忽见身后多出两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