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连天飞雪中便行来一群人,打头的鲜明便是仁寿宫大掌事――程寿眉。
多日来的严峻与压抑,在这一刻,稍得纾解。
三公主似是被这声音唤醒,昂首看了她一眼,眼神倒是空的,似是魂飞天外。
而即便如此,吕尚宫的神采亦极其丢脸。
一阵阵难以描述的恶臭,自袋中喷涌而出。
吕尚宫也未再多想,奉侍她换好衣物,那厢便有女官出去禀报:“外头来人了。”
强抑下那股恶臭带来的眩晕之感,吕尚宫上前两步,正欲说话,蓦地,门外俄然传来一阵鼓噪。
那老嬷嬷凑去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吕尚宫微点头,问:“你寻了甚么由头?”
才一行至屋门,吕尚宫已是面色微变。
“吱哑”,木门收回令人齿酸的声响,跟着门扉开启,那浓烈的尸臭气劈面而来,中人欲呕。
“八成特长。”吕尚宫此时亦肃了容,再不复方才的淡然:“你也晓得,我那边常措置这些事,若换作十年前,我不敢说,现在倒是能闻出来的。”
吕尚宫行事,真是滴水不漏。
半屋子的人顿时白了脸,便连夙来平静的吕尚宫,此际亦是满面惶然。
红菱见状,心下倒也佩服。
吕尚宫神情一紧,疾步走进屋中。
程寿眉对她极是信赖,闻言面色一白,旋即点头:“既这么着,那我便带人出来奉侍三殿下。”
二人分头而去,吕尚宫便又回到院中,再等了半晌,方才分开的那大哥嬷嬷终是回转,身后跟着好些尚宫局的女官与粗使仆人。
这些人,公然个个夺目似鬼。
红菱怯生生应了个是,回身在前带路,很快将人带至吴嬷嬷的住处。
吕尚宫命人去仁寿宫送信,一是要知会太后娘娘,二倒是为着三公主。
此时,这老嬷嬷的神情虽还安静,然行动却有些乱,乃至可称踉跄。
见人手齐备,吕尚宫便将她们招至跟前,将人手分红三队,一队由那老嬷嬷领头,直奔后罩房,另一队在院中候命,吕尚宫本身再领一队,唤来红菱,淡声道:“孙管事,劳您驾,带我们去吴嬷嬷的住处瞧一瞧。”
吕尚宫等了半晌,因还担着苦衷,便又试着轻声问:“三殿下,您是现在就换上衣裳么?”
只她向来不爱笑,小脸儿老是木木的,是以,这纤细的神采窜改,除了熟谙她的红菱,包含吕尚宫在内的其他人等,并未发觉。
那健旺女官依言带人走了出来,里头一阵翻箱倒柜之声,旋即便响起一声压抑的惊呼:“这柜子里……这柜子里……”
看着那光鲜的衣裙,三公主大大的眼睛里,透暴露了一丝严峻。
好一会儿后,她才终究像是听懂了吕尚宫之语,悄悄“嗯”了一声。
程寿眉一颗心如灌了铅,重得提不起来,摆手强笑道:“罢了,你谨慎些。”
“那是……那是人……人手……”饶是见多识广,那健旺女官此时亦是霍然变色,伸出微颤的手,指向那腐肉中的一截残骸。
“回三殿下,衣裳就在这儿了。”
思忖间,那四人早将衣箱翻了个底朝天,在最基层找出了那套大红袄裙,由一名女官捧了畴昔。
她的语声很轻,但是,这处所本就逼仄,再轻的语声,也能漏出几句来。
那的确是人的手指。
吕尚宫的胸口起伏着,内心怄得短长。
“我说三公主丢了样东西,要多些人来找。”程寿眉的语声压得极低,似若私语:“你肯定那是尸臭气?”
真是怕甚么来甚么。
从腐臭的程度来看,这尸首应当不是吴嬷嬷。
她惊诧回顾,便见一人快步走了出去,细看之下,恰是方才领队的那名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