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乃哕鸾宫掌事宫女,拿着甲等份例,是为三公主身边第一人,这还不算甚么,更让人恋慕的是,将她一起汲引上来的,乃是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
程寿眉亦陪笑道:“是啊,奴婢也觉着三殿下现在活泼多了。”
现在,三公主一归去,就让人把那些暮气沉沉的装潢都给换了,足见这病是真好了。
正说话间,忽听外头小宫人禀报:“禀太后娘娘,哕鸾宫顾掌事求见。”
未出半个时候,这动静便传到了程寿眉耳中,她抢先便念了句佛。
紧接着,帐幔、椅袱、桌围等物,她亦皆命人撤换,畴前那种单调的青、碧两色,现在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鹅黄、翠绿、桃红等活泼调皮的色彩,直将哕鸾宫装点得分外光鲜。
太后娘娘比来实是太费心了。
回宫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素面儿雨过天青的窗纱,换成了出炉银喜鹊闹梅的款式。
三公主回到了哕鸾宫。
“那就叫她出去罢。”程寿眉会心,提声叮咛。
说着她已是眼眶微红,举起帕子按了按。
那小宫人脆声应了个是,飞跑着下去传话了。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又是一叹:“她能这么着,便是她自个儿的福分。我年纪大啦,又能陪着她几年哪?”
幸得阿谁叫做顾红药小宫女非常得用,每天陪着三公主说故事、玩游戏,人都熬得瘦了一圈儿,倒是靠着那水磨工夫,一点一点化开了三公主的心结。
那小宫人笑嘻嘻去了,程寿眉亦忙忙起家,直奔寝宫。
三公主这一病,足养了快两个月才好,这期间,太后娘娘一向担着苦衷,吃不香、睡不宁,整小我都变蕉萃了,就算有个小皇子在旁给她白叟家用心,到底她也已年近古稀,平素安养着还怕养不好呢,又那里经得起如此劳累?
李太火线歇了午,正歪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程寿眉进殿时,便见两个小宫人跪坐在宝座脚榻前,各执一柄美人拳,悄悄地替太后娘娘捶着腿,殿宇东角的茶炉子上烟气氤氲,司茶小宫人正烧煮新茶,窗前的青玉案上,金鸭兽沉香霭霭,熏出满殿安然。
前几日,柳夫人前来诊脉,终是松口说三公主的脉象已趋安稳,只消渐渐调度着,今后不管措告别事,皆与凡人无异。
仲春末的气候,日暖风轻,皇城中桃花开遍,浅浅深深,芳菲处,春正酣。
程寿眉正急着往里报信,那里有空理睬她,只笑着摆手:“顽你的去罢,这般多话。”
未几时,红药一身青衣素裙,碎步走了出去。
不说宫里了,便是那些差未几的人家,一个妾生的女人,如果也像三公主这般,对个姨娘和奶嬷嬷念念不忘地,那就是不分尊卑,长辈们头一个便容不下?
她摇着头,面上添了一重倦容:“只要我略动一动吴喜莺,三丫头便要哭闹,竟是一天都离不得那贱妇。这孩子原就生得肥大,又没了娘,那么个小人儿,不幸见的,我于心何忍?”
几名小宫人立时退了下去。
说到底,三公主最该靠近、最该孝敬的,乃是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她们。那才是她正端庄经的亲人,更是礼节孝道之底子。
再一个,柳夫人的药也好。
语毕,眉头一拧,微带恼色隧道:“这般瞧来,那吴嬷嬷去的实在是好,早就该把她打发走的,此人就会在背后弄鬼。”
她自来得李太后信重,又是暗里相谈,言辞便直接了些。
再说刺耳些,碰到个刻薄有手腕的嫡母,治个庶女还不轻易?又何曾有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如许的刻薄?
程寿眉趋前两步,含笑禀道:“启禀主子,并无大事,就是三殿下一归去就叫把帐幔窗纱都换成了光鲜的,还叫拿小库名册出来,说是要将安排家什也都换了。现下哕鸾宫可热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