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远接琴在手,鼻尖俄然有点酸。
且朱氏这病得还不轻,都躺床上哼哼了,明显就是那三横一拐弯儿的“毛”病啊。
没病,才是有病。
…………………………
没有落款。
再一次,那珠翠满头的秀致女子,占有了何思远的脑海。
东风时来,将他的衣袖拂起,现出他手中一张华贵的云笺,那笺上的“芳春会”三字,若隐若现……
怔忡地望了半晌,何思远忽有所悟,垂眸处,便见那琴囊间暴露一张纸笺,抽出看时,却见上头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葛福荣家的很想一口唾沫把朱氏给喷醒。
虽一字不出,但是,那眼神中的和睦,却极清楚。
设若三mm情愿布施于他……
无数个动机划过脑海,何思远僵立本地,竟有些痴了。
他的运道实在不算差,起码,射中有朱紫互助。
而此番他却未曾禁止这动机生发,反倒任由其无边无边地漫散下去。
王妃,您还真美意义病啊这是。
先生保重。
他眼神闪了闪,敏捷将此念按下。
至掌灯时分,宁萱堂便弥散出了淡淡的药香,葛福荣家的闻了半天,总觉着这药香与王妃常日吃的摄生汤,一个味儿。
便如三个月前,那位不肯具名的乡绅,赠银赠书,让他得以重返玉京;
这就走了么?
此琴乃朋友所赠,而他不思保存、不念故交,却只想着拿这贵重的赠物,调换些许财帛。
他原还想着,再过几日,便厚颜再向觉明借些银子,将药钱先凑齐。
这便表白,这是一次真正的偶遇,而非早有图谋。
再一个,王妃彼时亦未如何,不过与那大表哥略叙了几句话,便自分开了。
隐身于拐角处的了空,面无神采地看着这个一脸落魄的老童生,唇角一撇。
何思远惶惑昂首,目之所及,唯峭壁石径,山风翻涌。
了空淡淡地扫他一眼:“还好你修的是杜口禅,不然就真露馅儿了。”
何思远满心茫然,只觉六合之大,竟无锥地容身,而他的手却下认识地抓紧了那只琴囊,脑中模恍惚糊地想着:
真是多嘴多出来的事儿。
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蠢材,这就中计了。”身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这动机出现的一刹,不知为甚么,何思远的面前,现出了一张风味犹存的女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