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配绿,丑得哭。
何解?
她眯起眼,轻舒了一口气,又入迷地望向高台。
徐婉顺真替她害臊。
徐婉顺蓦地回过神,一下子便对上那双倨傲的眼睛,她内心一惊,忙低下头,再不敢偷瞧了。
在两位殿下驾临之前,她吸引了统统人的重视,无数小女人、大媳妇背后里偷知。
再美的美人,也架不住如此俗气的配色,再加上那一头黄烘烘的足金金饰,直将徐婉柔那非常色彩,亦减去了七分。
大红衫子、翠绿湘裙,再加上插戴了满头的金钗。
王妃朱氏与蓬莱县主徐婉贞,此时皆坐在赏春台上。
如此衣料,市道上底子没有,而举凡听过这些衣料,或能道出一二来的,无不是出身极好的贵女。
更何况,徐婉顺服不觉着她生得美。
可她想得再多、心气再足,却也只能囿于庶出这个身份,泯然于众,连想要多看一眼殿下们的裙子,也要瞅准机会偷瞧。
比起大红大绿披浑身的徐婉柔,徐婉顺觉着,能够泯然于众,也是件幸事。
她乃郡王之女,身份并不算低,起码场中有很多小官或小族之女,对她还是多有凑趣的。
那是被两位殿下的衣裙给镇的。
“我也这么觉着呢。你们细心瞧瞧,那裙子外头像是好几层的纱,重重又叠叠,真是仙子一样。”
“吓,那如果做上一身的裙子,岂不是要等上好几个月?”
徐婉柔这一身,的确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正如红药此前所料,两位公主只在驾临芳春会、并接管世人朝拜时,才身著公主大服,而当她们端坐于高高的赏春台之际,便已然换上了新裁的春裳。
思路狼籍间,她一时盯着高台看得有点久,蓬莱县主徐婉贞很快便发觉到了,忽地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不管朝中官员,还是勋贵士族,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而众女再是争奇斗妍,那花中牡丹,也必须是两位殿下。
徐婉顺没在人堆儿里,微抬了头,瞻仰着高台上端坐的朱紫们,眼中间里,皆是羡慕。
一时候,小女人、太太并少奶奶们群情纷繁地,虽是说着衣裳料子与花腔,然那言辞间透出的意义,倒是极深。
这可太好了。
方才退席时,满座的浅碧淡青、鹅黄娇粉,唯有徐婉柔一身俗丽,像一只素净的花鸡蛋,混进了仙鹤群,直引得世人侧目。
真是个厚脸皮。
两位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在她们在前,谁能越得畴昔?
所幸三月二十八芳春会当日,倒是个艳阳天,天空蓝得通透,不见片云踪迹,当真是一碧如洗。
那台子并不高,然俯视之际,却予人千里辽远之感,那种身份上的威压,令徐婉顺生出一种搓败感。
“我晓得、我晓得,那是江南才出的一种料子,叫做蕾丝。两个字写作花蕾之蕾、缫丝之丝。”
徐婉顺不由暗啐了一口。
也不知高姨娘吹了甚么枕头风,东平郡王竟然直接表白,徐婉柔必须插手芳春会。
但是,这凑趣于她又有何用?
“我也听人说过这类蕾丝。传闻这料子很可贵,先将一种甚么蚕丝合上十几股捻成粗线,再拿一种特制的小勾针,一针一针钩出花儿来。十个绣娘花上一个月,才气织出半匹。”
徐婉柔却像个没事人,始终面色如常,就算两位殿下来了,她也是该如何,便如何。
有些贵女矜持身份,温馨不言,但看她们的神情便可晓得,她们并没那种冷傲之感,可见早就见过,乃至家中就有现面的裙子。
“好几个月都是短的。传闻江南那边的料子已经定到后年去了呢,就这还不敷分,那些女人跟不要钱似地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