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这么一说,我也胡涂了呢。若要叫她一声萧二女人吧,偏她又姓顾。可若要称她顾女人呢,她又认在了萧府,真真乱了套。”
可刘氏还是但愿着,红药能够在外头交上两个朋友,也免得见天儿闷在家里,闷出病来。
徐婉贞一抬眼,便瞧见了那明晃晃、鲜艳艳的笑靥,直刺得她两眼微痛。
她们二嫂——东平郡王府二夫人苏氏——正坐在不远处,与宁远侯夫人并几位贵妇说着家常,倒也并未留意其间的动静。
如此一来,红药结识的手帕交,几近即是没有。
朱氏对庶出后代们夙来不假辞色,其与徐玠的干系亦委实称不上靠近,而红药的出身却又太低,哪怕有个国公府在背面站着,朱氏也一定会高看红药一眼。
本日的及笄礼,东平郡王府便只来了她们三个。至于朱氏,她到底也是红药将来的婆母,此时见面倒是分歧宜的,而王宗子夫人潘氏又有了身孕,是以便由苏氏为长,带着两个小姑子前来坐席。
但是,她很快便调剂了过来,面上堆起一团浓笑,道:“县主谈笑了,我又那里会演甚么戏?县主若要瞧戏,等散了席,倒是有庆祥班儿登台献艺,传闻他们本日要演新戏呢。”
这一番话,就像那没了魂儿的烂面团,软和到能够任人揉捏的境地。
“啪”,她将玛瑙盏向案上一顿,冷着脸道:“我这里很用不着你来劝,你且吃你的酒去。”
此乃刘氏特地安排的。
言至此,她俄然“哟”了一声,讲错似地拿酒盏挡住了嘴:“嗳呀,这么说来,她到底是姓顾还是姓萧,我现下竟有点儿胡涂了呢。四mm你说,我到底该如何称呼这一名才是呢?”
当然,有了国公府女人这层成分,以及徐玠本身的能为,朱氏也苛待不到红药那里去。
不得不说,刘氏待红药的一片心,也不比那些慈母差多少了。
“县主切莫为着这些闲人与闲事活力,不值当的。”见她面现不虞,徐婉趁便柔声欣喜起她来。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眺望着人群中那玄衣绛裙、斑斓不成方物的少女,蓬莱县主徐婉贞眉峰微耸,捏紧了手里的玛瑙盏。
这些日子为着徐玠的婚事,她可没少遭人嘲笑。
若换作以往,她挨得这般近,徐婉贞早就甩脸子了。
“县主,您瞧那一头花盆里开着的花儿,但是本年才鼓起来的西洋玫瑰花?”徐婉顺和顺的语声适时响起,令徐婉贞刹时回了神。
“罢了,不说这些了。倒是娘说的那件事儿,你可别忘了。”她缓过面色,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一面还不忘往四下看,生恐有人闻声这话。
望着面前奉迎的笑容,堵在徐婉贞内心的那口寒气,终是散去了几分。
语毕,眼底划过了一丝鄙夷,复又现出几分恼色来。
而只消想起她今后要管一个奴婢叫“五嫂”,她就像吞了个苍蝇似地难受。
徐婉贞拿眼角扫了扫她,俄然“嗤”地一笑,撇嘴道:“依我说呢,你也别演戏了,这里又没人瞧着,你费阿谁劲儿何为么?当谁是傻子么?”
东平郡王妃朱氏的脾气,刘氏还是略知一二的。
被她硬梆梆顶了返来,徐婉顺却也未恼,仍旧温言细语隧道:“县主说的我都记下了,下回再不会了。”
从被国公府以为义女以后,红药也就办了一场茶宴,而后便因婚约在身,不宜再行举宴,亦不好去外头应酬走动,只能在家中待嫁。
提及来,这苏氏的脾气可不大好,徐婉贞夙来怵她三分,此时得徐婉顺提示,忙将神采正了正,内心却仍旧很不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