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纤手一抬,又一个红封滑进了齐禄家的手中。
“五太太便是太客气了,纵使您不来问,奴婢那也是要说的。”将红封塞进袖中,齐禄家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又故作奥秘地往周遭瞧了瞧,方朝红药招招手:“五太太近些,奴婢这话不好给外人听着。”
向采青贪墨了府里的钱?
红药心头动了动。
提及来,自从向采青来了,明萱堂也的确再没了其别人站的境地,当真是一主之下、众仆之上,就跟那话本子里的宰相也似,全部后宅的婢仆都得瞻仰着这位向妈妈,在她跟前曲意奉迎。
朱氏没准儿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撞上去讨个败兴。
朱氏或是怕她把病气过给朱家、又或是念着主仆一场的情分,更或许另有着别的企图。总之,王妃娘娘大发慈悲,叫人请了个游医来,将向采青的病治了个七七八八,方才命她归去。
齐禄家的直是喜出望外,几乎没把嘴给乐歪了,一时只觉这天是如此地阴沉、这雨又是如此地清冷、这银子更是如此地沉实,令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郁结、愤激,尽皆一扫而空。
竟是连个磕巴也没打,直接就把话给挑了然。
宫里出来的人,眼皮子能有如许浅?
而朱氏也果然似是恼极,连着免了好几日的定省,自个儿在院子里生闷气。
红药依言向前靠了半步,齐禄家的便压着嗓子道:“现在这景象,那是才罚了一小半儿。到底那也是足足五十两银子呢,就把向妈妈卖了也不值这么多。王妃才叫人给朱家送了信,怕是这就要把向妈妈发送归去。”
言至此,她不由恨恨起来,用力朝地下啐了一口,切齿道:“这类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依奴婢看,就该打杀了才调净,留下来也是个祸害。”
事发后的第五日,向采青方被朱家派人领了归去。
说话间,将个小红封悄悄递了畴昔。
至于此事内幕如何,红药觉着,齐禄家的想来也只知其一。
倒是那位周妈妈有些出人意表,那一番劝说的言语,深得宅门里行事的精华,既还了向采青提携之情,又给了朱氏一个下台阶。
齐禄家顿时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忙接过谢了赏,复又一脸幸灾乐祸隧道:
因有了这事,怀恩侯府的复书之事,红药便今后延了几日。
红药一脸淡然地听着,并未做表示。
五十两,于王府如许的人家来讲,当真不算甚么。
那向妈妈就跪在院子外头,路过的人都能瞧见,显是朱氏并无瞒人之意。
红药侧首想了想,便道:“据我所知,向妈妈管采买的时候仿佛并不长吧,她到底贪墨了多少银子?”
将此念按下,红药细心问了一遍事发时的景象,待见齐禄家的再也挤不出甚么来了,便将人打发了下去,复又唤来荷露,让她多重视着些明萱堂的动静。
她张着鼻孔、瞪着两眼,面上尽是不愤,也不知是恼于向妈妈贪墨的去处,还是因了这等肥油式微进本身的口袋而气愤。
也不对。
送回朱府?
她曾在向采青手底下吃过好几次暗亏,巴不得此人死了才好。
本来,她那天雨中罚跪,受了不小的寒气,红药走后没多久便厥了畴昔,过后又发热打摆子,烧得直说胡话。
但是,偏就是这戋戋五十两,竟把个炙手可热的管事妈妈给拉下了马,齐禄家的自是趁愿。
毕竟,王妃是“眼中有钱、目下无人”的典范,过手的银子那是鲜少能再往外掏的,可向采青却捋了虎须,朱氏想必是极恼的。
王妃措置房里的下人,她这个儿媳妇听听就好。
齐禄家的此时又道:“王妃本来是恼的,当下就想把人发卖出去,只那周家的却说,到底那也是老太太赏的人,如果提脚卖了,倒是折了老太太的颜面。王妃自来孝敬,便松了口,只掌了嘴,再让罚跪一个时候,过后遣回朱家,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