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不,是阿谁扮作宫女的朱紫,对此似是恍若未觉。
她半低了头,她自窗户眼儿里望出去,恰可见红线惶惑远去的背影,如丧家之犬。
可惜,首尾充公拾洁净,却教一双绣鞋卖了个洁净。
“若说你们红字辈儿,现在站得最高的,但是纪昭仪啊。只要她一举得男,一个妃位那是没跑儿的。和我们昭仪娘娘比拟,戋戋徐五夫人又算得了甚么?”
剪罢烛芯,她便将银剪搁下,玩弄起那只铜烛台来。
窗外响动方起,她已然快步行至窗前,凑去那不敷一指宽的裂缝处,向外张望。
红线无声地呼了一口气
思及此,红线便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她死死抿紧双唇,将齿关咬住舌尖。
毕竟,二人相见的场合过分奇特,问个究竟才是常理,且宫人本就狐疑重,若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显得假了。
这那里是宫女?
但是,那信笺委实再浅显不过,她看了半晌,亦一无所获,只索罢了。
“让您见笑了。实在是婢……我穷得怕了,这些钱如果俭省些花招,后半辈子都不消愁呢。”她苦笑了一下,将金豆子装进荷包,系牢抽带,复又谨慎翼翼地将之揣进袖笼。
她现在只求速去,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红线死死捏着衣袖,大气不敢出,既盼着从速来小我,又当真来小我把事情闹大、不好清算,内心直将那诸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此时,那朱紫自窗前回过了头,冲红线招手道:“无事的,是安妃娘娘过来串门儿,你过来瞧瞧。”
一张淡然秀致脸,闪现在微暗的光影当中。
相较于阴冷空旷的前殿,后堂倒是和缓很多了。
红线茫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方才想起,安妃娘娘便是畴前的徐昭仪。
何其诡谲?
“她们都去正殿了,不会来我们这儿的,你莫怕,过来瞧一眼也好放心不是?”朱紫的声音里带着笑,显是表情轻松。
“噗哧”,烛台边忽地传来一声轻笑。
这一刻,她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挖苦。
“咿呀――咣――”,殿门开启复又阖拢,一阵北风自门缝中钻了出去,携来雨点与寒意。
“芳琴的运道是真好,去了那繁华之处,我与你一样恋慕得紧。只我还不如你们呢,你们现在算是离了这处所了,偏我命苦,至今还留在这儿,也不知要熬几年才气出得去。
而现在,这宫女的脚上,却穿戴叶掌司亲绣的宫履!
言下之意,红线如果只拿钱、不做事,宫里的朱紫定然饶不了她。
芳琴并其表姐芳月,当年双双被选进景仁宫,有传言说,荀贵妃是要用这对姐妹花固宠。
红线一下子张大了眼睛。
恰是充嫔。
那朱紫闻言,脑袋微微仰起,仿似在回想着甚么,旋即便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她也算是多年的故交了吧。提及来,你应当也是识得她的,她叫芳琴。”
“论理该当是我谢您才是,您脱手可真是风雅。只是我这儿还要问一声,您何故要给那位傅大人家的女眷送信呢?您与这位如夫人熟谙么?”
红线特长指在腿上掐了几下,总算聚起了些力量,拖着酸软的两腿,一步一步挨了畴昔。
不过,她的语声倒是和顺和清楚的,此时说道:“我也不说我的名字了,总归今后我们怕也见不着。今儿也不过是我托你帮个忙,又给足了酬谢,过后你把信送去,我们两不相欠。”
红线却不敢暴露半点行迹。
而越是如此,她所绣之物便越显精贵,每出一件,必然引来众嫔妃争夺,而凡是终究能够将之拿到手,皆是彼时最为受宠的嫔妃,经过陛下亲身犒赏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