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瓜子“咣叽咣叽”地转着，红药颊边的含笑却始终如一，神情亦平静如恒，启唇处，那语声亦有大安闲、大安闲，显得那么地成竹在胸，那么地冰雪聪明。
松柏林中，温馨如一泓平波，缓缓散荡开去。
红药实在还挺喜好说大口语的。
“事发以后，牛婆子便被王妃调去别处当差。我就想着，趁她还没被人弄死，不如从她那些探听些动静，是以我就把姨娘给我攒的嫁奁变卖了一些，拉拢了几小我。”
反问，乃含混其辞之最高境地。
“四mm想要甚么，无妨直说。”红药放慢语声，面上的笑容非常温和：“只如果我能办到的，我很情愿帮这个忙。”
固然她始终觉着，她的五嫂是个聪明不过露之人；亦始终以为，全部王府活得最明白的，就是这个宫女出身的五嫂。
有话快说，有啥快放。
徐婉顺蹙了蹙眉，将心头出现的那一丝非常压了下去。
红药拿足尖儿踢着松塔，面上无悲亦无喜。
徐婉顺如果据此抨击，仿佛弄错了工具。
那张精美而没有神采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让她感觉莫测。
打从骨头缝里、打从心底深处地那么腻味着。
稍稍停了半晌，她顺手将松枝丢在地上，踏前两步，低语道：“王妃当初算计我，就是想拿这事儿迫着我，让我给五嫂……下绝子药。”
任你千询万问，我只一招反弹，包治百病。
徐婉顺被这声音拉回了思路，揣测了半晌，点头道：“恰是如此。”
红药的语声响了起来，清冷安然，如道平常。
歇一拍，又用很低的声音续道：“牛婆子说，那落水死了的安三娘，实在是三嫂亲身脱手弄死的……”
这又是从何卖起啊？
好一会儿后，她方停了手，淡笑着道：“既然五嫂动问，小妹也不好瞒着您了。三嫂的事儿，实则是则我出首告密的。”
“我想嫁进建昌伯府。请五嫂托怀恩侯夫人帮手说项。小妹挟功求报，无地自容，在此赔罪。”
她怔忡地望着树影，想，人生又何尝不如此呢？
“那么，四mm将这些奉告了我，又想要如何呢？”
煦阳如碎金，于针叶间错落流浪，空中上有班驳的影子。
那是何其冲突一双眼睛，年青，也朽迈。
见她一脸地开阔，徐婉顺仿佛非常欢乐，唇角的笑弧略略加深了些，道：“五嫂公然剔透得紧，难怪五哥总夸您聪明呢。”
若此计得成，徐婉顺、安氏就都被朱氏拿住了把柄，而以陈姨娘的阿谁身子骨，就算不怄死也要哭死。
徐婉顺明显是明白的，遂很快便转过了话头：“眠云阁那件事里有个很紧急之人——牛婆子，五嫂想必亦知其人吧？”
红药一脸淡然，拢在袖中的手却绞成了麻花。
好歹也活了两辈子，这些须应对之法，红药还是不缺的。
此乃实言。
入目处，是一双剪水清瞳，剔透如赤子，却又带着阅尽人间的沧桑。
本来她还觉得，安氏阿谁药是给那些通房或姨娘预备的。
“扑楞楞”，寒树枝头，忽有惊鹊飞起，也不知是不是为人声所扰，拍着翅膀去得远了。
不管是给红药下毒，还是给将来的某个通房姨娘下毒，其成果，并无辨别。
这份情面，须得了偿。
红药微垂着眸，视野随松塔而游移，精美的面庞上，无一丝异色。
想透这一点，红药心底便再无波澜。
一箭三雕，真真好计算。
正因为听信了牛婆子之言，安氏才会中了朱氏的计，而这牛婆子偏又是徐婉顺生母陈姨娘院儿里的。
徐婉顺似亦想到了此节，面色微有些泛白，语声却还是很安静，淡淡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