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福低下头,闭着眼点头:“朝夕,你这是何必……我欠下的债太多,你已经替我受了伤,如许跟着我,又能有甚么好处?”
“啊?”
“嗯?”
现在,本相明白,可统统已无从挽回了。
就在这两日,朱见濂与杨福一同面圣,将杜氏诬告淮王兵变一事奉告皇上,皇上大怒之际又觉欣喜,感喟道:“幸亏淮王并没有真的叛变,不过是妇人因爱生恨的无知之举。这妇人该罚,淮王筹算如何措置?”
朱见濂往他身后瞧了瞧:“卫朝夕呢?”
这条路,他已支出了太多,也欠下了太多,现在想要再抽身远走,已是有望了。
两人带着保护上了路。药玉色的天空,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垂垂地,雾散了,天涯出现点点霞光,透出片片鱼肚的白,潮冷的风吹过,漫在脸上身上,竟生出几分悲壮决然之意。
他的步子沉滞,闻声她在身后有望的抽泣声:“杨福……你要去报仇,我不拦你。我受了伤,也不给你去添乱了。我只求你,求你考虑考虑我。我不想挑甚么青年才俊,也不想要你甚么胡乱祝贺。我此人的命好不好,就希冀着你了……”
泛白的天气下,卫朝夕站在晨风中,只穿了薄薄一件单衣,瑟瑟颤栗。她肩膀缩着,头发混乱,只一双眼睛烨烨生辉,摆布傲视。那双眼盯溜溜地转动,直到瞥见杨福,俄然便凝住了,转而垂垂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