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抽出信封里的一张纸，走到窗台边，借助内里明朗的星光看清其上的笔迹。这是一张留言条，和信封的纸质完整不异。
房内黑黝黝的，寂静无声，也没有人走出来。高登始终一动未动，耐烦等候。隔了半晌，他听到内里传来轻微的扣问声：“狗屎的？”
“没――有。”高登查抄了半天，摇点头，对蝉蝉比划着。
冰菊匕滑入掌心，高登用另一只手取出数枚星镖，悄悄潜至门口。他看了看门缝，夹在内里的发丝已经不见了。隔了一会儿，高登猛地翻开门，翻身跃上门楣，静伏不动，星镖蓄势欲发。
“老天，真受不了你，我走了！”斑点翻起白眼，“布衣区的羊肠街十五号，二楼的阳台上长年摆着几盆花。有甚么事，就在那盆神仙掌花的盆底留个条。”
他垂下头，凝睇着高登，笑了笑：“狗屎的，你懂吗？这就是我的胡想啊。”
高登心中一动，不由想起神灯旅店的传说。但这实在有点荒诞，这里是一座形似油灯的岩山，仅此罢了。
他们商定完一些细节，高登又道：“你挑起黑帮内哄，那边已经不能待了。暴风胡匪团迟早会找上门，你最好躲起来避避风头。”
“那些十足都是狗屁！你倒说说看，活人凭甚么要为死人背承担？”
斑点刚走，蝉蝉就从高登的心脏里跳出来，一向爬到床底。
高登蹙眉道：“你和我一样合适干这一行，你真的有天赋，绝对是把妙手。”
“做浅显的人，做喜好的事。”斑点眨了眨眼，闪动的星斗仿佛从高空坠落，掉进他纯玄色的瞳孔里，恍忽那边是另一片光辉星空。“传闻在悠远的瓷之国，有斑斓的水乡小镇，清幽如雾。有落日般的金红渔火，整夜闪动。我能够荡舟，捕鱼，听河面上飘来的歌声。如果有一天你来，我会煮一锅浓浓的鱼汤，冒着牛奶一样白的热气，再放上鲜红的尖辣椒，辣得你直想哭。”
即便是小男孩辛巴达，也快过了胡想的年纪，何况是他？
“好了，别把眸子子瞪得像龟蛋。”斑点用力甩甩手，像是把甚么东西扔向夜空，“这就是我想要的。高登，我和你不一样。”
高登一跃而下，走进房间，顺手带上门。
“听――听――听！”
“有――有――有！”蝉蝉用力点头。
高登捡起信封，上面未曾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花边润色，显得简朴朴实。但纸质却出奇的细致，洁白如雪，光滑得摸不出一丝凹凸的纹理。
高登深思不语。斑点说的很有事理，他们从未练习过骑术，与其田野作战，还不如把疆场放在城镇里。但这么一来，斑点变成明面上的靶子，太伤害了。
高登深思了一会，说：“但不管如何，不能忘了武技，伤害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