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瑀的清心净蚀咒只能临时打散那些魔气，在他停止念咒的当口，它们再度集合，朝着小郡主体内钻出来。我不清楚魔气从何而来，但它们仿佛认定了仆人一样，一旦有机遇就缠上去。或许，是因为小郡主的体质太弱，轻易招邪吧。
“我不是在和你谦让！”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子，我厉声道，“我是个通灵师，我晓得我该干甚么，让她来吃我，我才气对于她！”
“记不记得我在河边和你说的故事？我因为轻信人类女子，透露了族人的行迹，害死了我的全族，今后无家可归。那小我类女子，师从南海剑派，就是荣王府里的小郡主！”司瑀眉峰轻扬，笑容冷戾，尚且稚嫩的面孔上，有着和春秋不符的愤懑，不经意透暴露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回想第一次见到他的景象，他被藏兽谷的人逼着唱歌，他们唾骂他，鞭打他，他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倔强地咬着牙不说话。我觉得他的倔强是保住庄严的最后一道防地，本来不是，那是一种哑忍，在为将来的某一刻做铺垫。
那些水灵避无可避，如同打散的冰雹噼噼啪啪地落下。而小郡主下半身的触手还在疯长，以可骇的速率敏捷占有了大半个院子。我踩在一堆腥臭的液体上，咬破本身的手腕，用鲜血在空中画符。
“……”
“南海有鲛，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之能出珠。”
郡主的花圃里种满了杜鹃，浩浩大荡的血红铺了一地，不晓得多久没人清理，氛围里总有股花瓣腐臭的气味。树木和假山环绕在一起，构成合围之势，氛围由外至里集合，逐步下沉，是个大凶之阵。阵上有个半透明的结界，边沿黑雾缠绕，置身此中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司瑀惨笑一声：“花言巧语，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第二次吗？”
泪水打湿了脸颊，少女已是泣不成声。
她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魔，已经浑然一体，那老通灵师不成能不晓得她是个甚么货品，竟然由着她没法无天，可见荣王府就是个魔窝。
“……”
我从冰面上爬起来，差点让藤鞭扫到。
哗啦啦地一阵水声过后，风暴停止，六合间再无其他声音。和冰解之术一样，那道光来时天崩地裂，风华万千，去时风驰电掣，瞬息无踪。
月光如水，天空是无以描述的苍碧色。暗淡的星星洒在天幕，仿佛鬼怪的眼睛，阴鸷地盯着这人间产生的事。
平和的光照亮了她的瞳孔，也照亮了她的周身。侵入心肺的丝丝魔气连绵不断地分开她的身材。那些玄色的魔气在空中飘零了几个来回，茫然地寻觅着新的容身之处。
“甚么东西？”
威压的余韵不散，脑海中满是混乱的光影在明灭，一遍一遍，挥之不去。
浑浊的双瞳重新变得清澈。
旋涡中间缓缓扩大，我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卷入此中，“轰”地一下，一道夺目标白光自面前炸开。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腐臭味，从她身上传来的。我皱起眉头闭气，她则渐渐地绕到了我的跟前，真是是“绕”，因为，她的腰以下底子就没有腿，而是近似于树根触手一样的东西！她每挪动一分，都有几十条触手在地上爬，那些触手烂得不成模样，流出茶青色的脓水。
瞬息间，滂湃大雨兜头浇下。
暮气沉沉的花圃里刮起了冰风，风从虚空中涌来，吹得四周的氛围落空了温度，薄弱的衣服架不住寒气的侵袭，我仿佛身在冰天雪地。
定身已解，魔气重回，我顿觉不妙。
说话间，有长着倒刺的藤蔓从地底钻出，沿着脚踝，穿透绳索，刺破皮肤。那藤蔓本来是灰色，一碰到血，立即就变成新鲜的碧绿。眼看藤蔓不断地往上攀爬，血把绿藤染上红色，我不由得镇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