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边是刘老头几个外甥和侄子，气势较着矮人一头，吃了点亏，一个个身上负伤，显得很狼狈。好几个都站着都勉强。
省里有家公司，资产四百多亿，在镇上盖了大片厂房，这几年扩建，要占村里的地。
刘老头的儿子沉着脸不说话，半天赋哑着嗓子：“姓张的，你他妈不是东西啊，如果你们家祖坟让人刨了，你明天就这么说话？”
他一哑火，别人都往车上看，等瞥见李阎，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半天，直到工厂那管事的中年扯刀疤脸的袖子，他才不情不肯地张了嘴。
听到崔婶的哭诉，李阎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神采，只是沉着嗓子问：“婶，如何回事？你跟我说说。”
“我刚才啊，一向没张嘴，给你留脸。”
“伯，你没事吧。”
这刀疤脸拧着眉头，一低头嘲笑起来:“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我呢，一向没张嘴，给你留脸。”他眼神一冷：“把你们的车弄走，该干吗干吗去！昂~”
此人，李阎熟谙。
“……”
李阎看了几眼，地上有摊血，边上，是两边扎堆儿的，脸上带血的男人。
刀疤男用力嘬了嘬烟头，吐口唾沫站了起来。
崔婶凌晨瞧见家里老头子骂着祖宗八辈带人出去，实在慌神，想到李阎家里在这片有头有脸，猜想大阎有人脉，不说处理这事，起码不让本身那口儿肇事，这才找到李阎。
“没事。”
崔婶哆颤抖嗦地，她论述得很乱，李阎听了个大抵。
李阎一低头，崔婶的手指上是破皮的灰色老茧，路上还摔了一跤，裤腿上有土印子。
“我数三下，就派人吊颈车，那老不死的再不把车都开走，我连人带车，都他麻了个痹地扔出去！”
李阎滋喽滋喽地喝，眼顺着倾斜的茶杯盯着刀疤脸，也不说话。
他从中间人家借了辆自行车，蹬着脚蹬子带崔婶直奔工厂。
等李阎到了厂子门口，拦路杆子被撞飞的碎片还能瞧见，几辆货车还堵着，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比李阎设想得还多。高三度的“脱手？！”“脱手？！”从人堆里头传过来。
李阎掰动手指头：“把你身上这身狗皮扒了，该干吗干吗去。”
李阎用的也是故乡话。
老头舔了舔嘴唇，把货车车门翻开，李阎窜了上去，坐在副驾驶上。
刘老头嘴唇动了动：“大阎，这事和你没干系。”
刘老头沉着脸，别人在货车车头里，佝偻着身子抱着方向盘，双眼平视，眼里都是血丝。自家大儿子鄙人头，衬衫上沾着灰尘和血，和工厂的代表红着眼对峙。
拔刀互助，哪有那么轻易的事啊。
“呵。”
小勇当时直呲牙花子。
大队上没跟村民筹议，总之先动手为强，老早就签条约，把地卖了。
……
现在看，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么个环境，可往口冷里说。货卖一张皮，人凭一张嘴，崔婶说的话，一定就满是实话。李阎直愣愣插手，轻易里外不是人。
两边人推搡着，食指都要指到对方脸上。
李阎远远地看着，工厂这边有个蹲路牙子上抽烟的，一语不发，拿眼神吊着刘老头这帮人，下巴上有刀疤。
这下厂里发了火，可真闹起来，刘老头这边更亏损。
他一转头，嗓子眼那句“上车”只崩出一个“上”字来，和车窗上喝茶水的李阎打一个对眼。
“嗨，您还不晓得我么，好热烈。再者说……”李阎话头阴沉沉的：“如果我爸爸去广东之前，没主张着把家里祖坟迁走，明天开车来的得是我。”
他话里话外，一点脸也没留。李阎还感觉不过瘾，又弥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