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拍着大肚,道:“咱走南闯北,甚么谋生都做。这几年跑海去占城、阇婆倒腾些香料玛瑙,返来换成瓷器茶叶再运到出云、高丽等地换成金银宝货。”
转念想起徐昀输了另有两万贯进账,不算太亏,上了驴车直奔齐明轩家。
沈谦奇道:“你何时获咎了李屯田?”
乌鹏躬成分开,出了府门,抚摩胸口陡峭一下,悻悻然道:“妈的,一万贯,我哪有这么多现钱,还得找人借……”
徐昀道:“以是,此次我们给他一个深切的经验,让这群受恩深重却孤负圣心的阉奴长长记性。”
海商满脸不悦,粗声骂娘,道:“咱一去两三年,这才刚登陆,谁他娘的晓得狗屁的作坊深浅?你到底接还是不接?不接我去紫气东来坊,州城又不是只你一家柜坊,磨磨唧唧的,好不利落……”
望着海商远去的背影,掌柜叫来小厮,叮咛道:“去跟着,看他那边落脚,探听一下来源。”
沈谦是聪明人,顿时懂了,道:“他身不由己,受人教唆?”
掌柜回道:“小的还没问……”
世人散场以后,沈谦借口送徐昀回家,路上提及心中迷惑。
海商眯着眼笑道:“说白了,你们是地头蛇,我输了,五万贯固然拿去,你们不担忧我认账。可我如果赢了,四十万贯如何拿走?怕是钱没到手,命都要没了……”
杀了他百口,再去办理官府高低,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但题目在于,这场赌局摆了然乌鹏会赢,海商的五万贯相称于奉上门来的肥肉。
“很多时候,不是你获咎了人,才会惹费事。我跟李屯田素味平生……”
沈谦怒道:“阉奴欺人太过!”
有些恶棍爱找乐子,满嘴胡言,如果信了他们的话,年都要错误的。
“本来是榷易使的店,那就该说道说道了。”
“聒噪!老子连都城的万里通达坊也是常客,能不懂柜坊的端方?”
海商愣住脚步,踌躇道:“当真?”
“沈家财产浩繁,交游遍及,可有靠得住的海商,让他帮手引李屯田中计?”
乌鹏坐鄙人首,恭敬的道:“大人把赔数开的这么高,不就是为了吸引这些蠢货们中计吗?现在钓到大鱼,何乐不为?”
“这个……这个……”
李屯田拨动念珠的手俄然停下,乌鹏从速改口,道:“太少了,我出一万贯!”
“哎哎,尊客莫恼,并非小人嘴碎,只是五万贯的赌注,放在江南诸路也是少见的豪赌了。小人还是盼着尊客细心考虑,别过后追悔,柜坊可没有退还赌注的事理……”
柜坊的小厮见来了大主顾,仓猝领到前面的配房,请了掌柜的亲身欢迎。
掌柜内心实在认同海商的担忧,四十万贯,如何能够给他?
徐昀笑道:“你再猜猜,他受谁教唆?”
乌鹏内心滴血,这钱说是借,怕是有借无回,可脸上还得赔着笑,道:“我出五千贯……”
掌柜忙道:“尊客曲解了!若说气力,两浙东路金柜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戋戋四十万贯,不过我家东主九牛一毛。”
“啊?莫非是李屯田?”
海商转头坐了归去,道:“我出五万贯现钱,贵坊也拿出四十万贯的现钱,交到两边都信得过的人手里。比及开窑,云鹏坊和元宝坊分出胜负,我们两清。”
第二天下午,有一海商走进金柜坊,问清赔率,大手一挥,道:“我押元宝坊五万贯。”
“是!”
海商暴露不耐烦的神采,道:“磨磨唧唧……也罢,我给你一夜时候,明天辰时,若没答复,我自去紫气东来坊下注。”
“端方是人定的,之前贵坊也没有这么大的赌注吧?”
海商用力摆脱,道:“我又不是雏,谁家柜坊担忧赌客押注太大?定是你们开的假赔数,底子赔不起四十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