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承庆眼皮微微一跳:“本觉得李公清散度闲,现在看来, 身虽在野,心却在朝啊, 你还体贴赈灾?”
李守一神采剧变,浑身颤抖起来:“要杀我……真的要杀我了?”
正在这时,大牢开启,明崇俨走了出去。
但他被李治深恨,士林清誉毁于一旦,背上了纵子为恶,虐妻成性的骂名,想要重新上位,太子不成能采取,那也只要投奔百无忌讳的武后了。
众来宾神采微微有些丢脸起来,但还是抬起酒杯:“敬天后!”
正堂之上,须发皆白的李敬玄站在门前,毫无架子,亲身迎客。
比及来宾齐至,他坐回主位,高举酒杯,朗声道:“诸位彻夜赏光前来,老夫一介百姓,不堪惶恐,先饮为敬了!”
明崇俨摇了点头:“小郎君莫非不晓得,令兄已经在闹市斩首,令尊也被罢相了?他也似没有救你之意啊……”
李府。
众子退下,唯独走在最后的一人上前,低声道:“父亲大人,十二郎还在长安狱内,能不能把他救出来?”
老婆王氏以后,另有各部官员,乃至有士林文人,小本子一笔一划,记得清清楚楚。
明崇俨打量了一下李守一,嘴角扬起称心的笑容,摆了摆手。
明崇俨在边上冷静看着,等好菜好酒十足下肚,才慢条斯理的道:“贫道的师父与你父兄干系匪浅,如果早知小郎君被关在这里,贫道早就来关照你了!”
不成能去赵郡李氏,但回到故乡,也不免受同亲白眼,你不是嫌弃这儿想攀高枝么,还返来干吗?
两边心照不宣的互换了眼神后,狱卒领着明崇俨来到牢房前。
李敬玄看着这一排排名字,暴露刻骨的仇恨:“等着吧!你们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老夫就能重回相位,报仇雪耻!”
李敬玄等了又等, 没比及应有的话头, 仿佛短短五个字,此事就揭过了,只能主动开口道:“韦侍郎迩来赈灾辛苦,能得美姬伴随, 也是老夫的些许情意了。”
庶出子顿时连连点头:“请父亲大人放心,我等必然照办!”
李敬玄赶快道:“还望韦侍郎在皇前面前,为老夫美言几句。”
李敬玄嘲笑:“如何?受不起这份情面冷暖?此次若天后没法失势,你们下半辈子就一向要这般,看别人的神采行事!”
嫡子李思冲闹市斩首,是他最大的痛,剩下的儿子都是庶出子,别说在家中职位不高,出去后也很难代替家门,除了狐朋狗友外,端庄人是不认的。
不错,李敬玄第二恨就是老婆王氏的和离,打击庞大,更与山东士族直接反目成仇。
李敬玄看着这群姬妾所生的儿子,眉宇间毫无喜意,反倒有几分嫌恶。
精美的门客固然还没翻开,但内里的香味,已经让李守一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沙哑着声音道:“醉目前的烧尾宴?”
不过李敬玄并不体贴这个儿子,若不提起,都快忘记了,此时才点点头:“放心,等老夫规复相位,看谁还敢审老夫的儿子!”
最难堪的是,他被贬为庶人后,想要告老回籍,却发明回不去了。
……
韦承庆终究转过甚来:“李公高义, 我心领了, 但有所请,无妨直言。”
李思冲案发时,李守一还在插手科举测验,厥后竟然也被贤人大笔一划,投入长安县衙审理问罪。
明崇俨由衷的道:“令尊好家教,实在你的入狱乃是陛下亲口御敕,他想救也救不了。”
李守一怒了:“那说来讲去,我还是要在这里,你来是为了甚么?”
李守一先是害怕地看了看他,然后又渐渐的走了过来,翻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