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北候夫人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夙来也与安国公府不甚靠近,这女人也未见萱儿提过,从无走动过,这赔罪,倒是莫名!
但明章帝另一边身侧,刘贵妃竟是与他几近并排着的,细心再看几眼,隔了半步,当着满殿的臣子,那广大的龙袍下却牵着贵妃的盈袖!
崔璟萱正朝着林菀颔了点头,执起酒杯回了一礼,端坐着,便听得长桌侧面,有一女子唤着她,缓缓走过来。
“众卿平身――”明章帝也微缓了声音,楚军班师设席群臣,是吉利的事,也终究要送走了夏国的费事皇子,明章帝语气,表情不错的模样。
世家贵女的爱好与忌讳,除了极靠近的人,普通的都会瞒着。懂端方有谋算的府里,也不会让这动静传出府去,至于……缺点和软肋,更是防地一丝不透。
纪茗烟被扶起,又极规矩地朝着王氏福了身子,是标准的长辈见礼,灵巧守礼,与那日初见的恶毒和心机深沉真是判若两人。
向来,天子现身,身边并排联袂的,只能是一国之母的中宫皇后,现在,明章帝和王皇后一人一边搀扶着太后娘娘,面子上倒不算落了皇后的庄严。
崔璟萱在内心暗叹一声,眨了眨眼,自是不消叮咛就上前亲身把她扶了起来。
崔璟萱瞧着她,眼底的兴味浓了几分,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等着她持续说下去,
还是那幅弱不由风的模样,恰是四月份的气候,各家女孩都卯足了劲穿戴衣袖飘然的春衫,一个赛一个的轻巧,她也穿的比别人稍厚重一些,但这些无损她的楚楚之姿。
侧着身子的王氏眼里缓慢地闪过一丝讽刺。忽地,有一只手在她手内心挠了挠,她回过神来,大女儿笑着看她,眼里轻柔地让人静下心来。
“不知纪蜜斯,有何贵干?”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位娘娘常乐无极。”
中间几人施礼,墨飞笑着扶了起来,便夺了纪茗烟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饮罢,豪放地赞了一声。
“这酒我瞧着好,不如小丫头你让给我?!”一声明朗的声音忽地在这处响起。
这边,也不止崔璟萱一人,长公主拉着老夫人叙话,没曾留意这厢,王氏却冷眼瞧着,心生疑窦。
听着,阵仗甚为浩大,世人的视野直直瞧畴昔,不过半晌,那脚步便到了殿跟前。门口穿戴绿色的寺人忙挥了拂尘,长长地唱喏一声。
“那日,是我言语不周了,冲犯了mm,心机不定了很多日,今个,特来向mm赔罪,求mm谅解。”
“夫人,无碍的,我该向mm赔罪报歉的。只愿她能谅解我。”
前次那回抵触,也不过才过了十几日,眼下,这位纪茗烟却能这般和颜悦色地凑过来,还真是……
但是,于她,也是碰不得的。
莨山的梨花酿,她倒勉强能浅酌一杯,这还是倚着苏先生的医术。除此,这些年,她好久未喝酒了。
实在,崔璟萱不是不堪酒力,而是……酒精过敏。宫里的酒,是极清冽的佳酿,她一滴都沾不得。
前排的崔璟萱垂着眼睑,只瞥见几袭明艳的宫装从面前拖迤而过,前面宫女的粉色衣衫迈着小碎步谨慎地跟着。。
“萱儿,还不快扶起纪家女人。莫敢让这般一个可儿受了劳累。”
说着,半弯了膝盖,便执意要俯下身子福礼。
世人垂着首,姿势恭敬至极,一时,殿里静地落针可闻。同是恭敬,不一样地,她们口中的众位娘娘,有八成是冲着明章帝身侧半步的刘贵妃去的。
定眼一瞧,才知是本日的配角,大夏八王子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