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北候夫人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夙来也与安国公府不甚靠近,这女人也未见萱儿提过,从无走动过,这赔罪,倒是莫名!
崔璟萱瞧着她手上杯子里清澈的酒水,这酒,没有被动过手脚。
“崔蜜斯。”
“你……”纪茗烟正待说些甚么。却听得那边传来阵阵脚步声,重重声响隔了老远便已能听到。
不得不说,墨飞不歪缠混闹的时候,还是个姣美的少年郎。那飒爽的风韵,也让几家贵女都红了脸。
“萱儿,还不快扶起纪家女人。莫敢让这般一个可儿受了劳累。”
无人晓得,安国公府的嫡长女是个不堪酒力的,之前年事小,自是无事,谁会勉强一个孩子,崔家高低也瞒地严实。阖府,也只王氏,老夫人和两个哥哥清楚。
向来,天子现身,身边并排联袂的,只能是一国之母的中宫皇后,现在,明章帝和王皇后一人一边搀扶着太后娘娘,面子上倒不算落了皇后的庄严。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慧敏皇贵妃驾到!”
崔璟萱正朝着林菀颔了点头,执起酒杯回了一礼,端坐着,便听得长桌侧面,有一女子唤着她,缓缓走过来。
“起――”
这一声中气实足,屋子里的官员和亲眷忙不迭停下扳谈,俯下身子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前次那回抵触,也不过才过了十几日,眼下,这位纪茗烟却能这般和颜悦色地凑过来,还真是……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位娘娘常乐无极。”
但是,于她,也是碰不得的。
中间几人施礼,墨飞笑着扶了起来,便夺了纪茗烟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饮罢,豪放地赞了一声。
这边,也不止崔璟萱一人,长公主拉着老夫人叙话,没曾留意这厢,王氏却冷眼瞧着,心生疑窦。
前排的崔璟萱垂着眼睑,只瞥见几袭明艳的宫装从面前拖迤而过,前面宫女的粉色衣衫迈着小碎步谨慎地跟着。。
侧着身子的王氏眼里缓慢地闪过一丝讽刺。忽地,有一只手在她手内心挠了挠,她回过神来,大女儿笑着看她,眼里轻柔地让人静下心来。
殿里埋头跪着的人才闭了耳目,权当本身没瞧见。内心却了然,真真眼瞧见了,才晓得,刘贵妃得宠,那里只是道听途说,清楚比听到的更甚!
不知想到了甚么,纪茗烟又定了定神,扫过崔璟萱身后的安国公夫人,转过视野,眉眼娇怯,一副惭愧自责的模样,声音也极诚心肠道:
实在,崔璟萱不是不堪酒力,而是……酒精过敏。宫里的酒,是极清冽的佳酿,她一滴都沾不得。
行了礼世人才缓缓起家,站直了身子,她们也低着额头,眼角微垂,无人敢直视上面几位的天颜,“谢皇上――谢太后娘娘――”
殿内正中心有着两台玉阶,最上面一阶窄一些,只置了四张桌子。第二阶则置着十来张,都是留给后宫众位妃嫔主子的。
崔璟萱在内心暗叹一声,眨了眨眼,自是不消叮咛就上前亲身把她扶了起来。
但明章帝另一边身侧,刘贵妃竟是与他几近并排着的,细心再看几眼,隔了半步,当着满殿的臣子,那广大的龙袍下却牵着贵妃的盈袖!
“这酒我瞧着好,不如小丫头你让给我?!”一声明朗的声音忽地在这处响起。
说着,半弯了膝盖,便执意要俯下身子福礼。
“不知纪蜜斯,有何贵干?”
“众卿平身――”明章帝也微缓了声音,楚军班师设席群臣,是吉利的事,也终究要送走了夏国的费事皇子,明章帝语气,表情不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