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同桌的另一男人不忿道:“那里的恶棍,连碗馄饨钱都拿不出来。”
“呸,甚么玩意儿,难吃死了。”右手侧有个三十多岁的年青男人将空碗猛地掼在木桌上,砸的哐一声响。
赶巧街道摆布各有一条冷巷,左手巷口处有其中年男人摆卖糖人和糖葫芦,路口被群孩子围的水泄不通。右边的巷子倒是更开阔些,巷口的馄饨摊只要三两个客人,还算的清净,李氏搀住甄知夏就想往右走。
紫衣男人双手在身前高低摸了一通,神采变得有些古怪,又扭头朝着兀自主在街心看热烈的火伴道:“你们谁瞧着我的荷包了?”
“另有这位路见不平的仁兄,门生佩服他的胆气,也想请他一碗馄饨。”
蜗行牛步不敷一里,甄知夏瞧着几步开外嬉笑而至的一行人,眉角就忍不住挑了挑。
“满是我的不是,累小娘子吃惊了。”那紫衫男人摆了个端方姿势,翩然见礼,别的两个火伴在他身后,嘻嘻笑笑的不怀美意,两双眼更是冒着精光,肆无顾忌的四周刺探。
李氏心中憋闷,仓促别过脸,朝着馄饨摊的老妪道:“婆婆,我们也不好白白占你的位置,来一碗馄饨吧。”
甄知夏叹道:“可惜了,如果故意,这馄饨应当能卖的更好的。”
甄知夏默,此人是散财孺子么,固然只是六文钱罢了。
这么一想,心头多了两份畅快,连带着馄饨摊上昏黄的油灯也温馨非常,老妪佝偻着端过来一碗馄饨,腾腾热气氤氲,湿漉漉的香气扑鼻。
“你。”男人被激的一跃而起,可惜身量不高比恶棍男人矮了一头,无端端的气势就输了一截。
小个子男人嘿嘿一笑。
小修伸动手指晃了晃:“方才那人吃的馄饨算门生的。”
甄知夏到底警省些,发觉到四周人陆连续续投过来的各色目光,瞥一眼身边,李氏和甄知春只知欢乐的观灯赏花,便在心中哀叹一声,自发的担当起护花的任务来。灯会鱼龙稠浊,人多混乱,方才如何没考虑到这点呢。
偷偷往李氏姣好的面庞上逡巡数次,又轻飘飘的意欲再往下落。
那紫衣男人立即又贴过来:“小娘子腿脚不好,我来帮着掺一把。”一面说,目光便
另一个矮些的顺手摸了摸,也变了神采:“别闹了,我的荷包也不见了。”
甄知夏闻声昂首,那发话的少年端坐在前头一桌,一身湖蓝色的软绸直裰崩着胖乎乎的身子,头戴四方安定巾,又不似东哥儿昔日戴得皂条软巾,只少了后垂双带,从背后暴露圆润润胖乎乎的脖颈来。
“算了算了,今晚都算我请的。”白发苍苍的老夫悄悄把摊子背面子瞪口呆的老妪往内里推了推,挥着胳膊走到互瞪的二人中间:“算啦算啦,你们的馄饨,我都请了。”
“谨慎避开些。”甄知夏仓猝出声提示,还是慢了一步,她只来得及拽开李氏,那登徒子一个踉跄跌过来,倒不测是把甄知春挤开了。
两个青年笑的更加欢畅起来。
白老夫道:“那也不过十几文钱,小修你这银子足有二钱了。”
甄知夏冷冷道:“镇上庙会,不准通车。”不但单是车,任何马,骡子等能够代步的牲口都不能上街,他是筹算如何带人。
白老夫寂然道:“几碗馄饨罢了,这个亏吃了就算了,你们年青还能和他斗一斗,但是我和老伴可经不住他一拳,你明天帮得了我,可另有明天后天,这类人惹不起,还是算了吧。”
甄知夏本已饱足,闻着香味又食指大动起来,捏住羹勺尝一口,不由叹道:“竟然比岳记的还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