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屋内,马氏大半个身子依在床上,面如金纸,气势却还是剽悍,忽的五指搓起,捏起一团软布扔到张氏脸上:“这就是你闺女绣的帕子,这些个日子见天窝在屋里,啥子活计都不做,就绣成这个模样?那让她纳个鞋子岂不是要她命?”
甄知夏姐俩忍不住瞪大眼,马氏可真狠,统共才四个孙女,她是都算计上了。
吃力挣起家下得床,马氏推开张氏递过来的拄拐挪了两步,行动间有些颤巍巍的,公然不如一个月前那样稳妥,走几步挪到床背面的实木箱子处哐当一声翻开盖子,从最上头翻出一物,啪的一声扔在张氏大腿上。
她重重摸一把眼泪:“我这回也不当包子了,婆婆如果不把这心机收归去,我也带着绿儿回娘家去。不分炊,我就不返来,这家里,真是没法呆了。”
马氏面上也忍不住带了丝不屑,这老二家的当真是个自发得是的胡涂东西:“老二媳妇,别怪我话说的不好听,香菊丫头长得随你,可比不得老三两个闺女,人情愿花五十两买三丫头归去当姨娘,也是看她色彩好。你香菊有啥,竟日窝在屋里也比她几个妹子生的黑,还长了一张阔嘴。要不是钱婆子家太穷,她儿子太孬,香菊嫁畴昔也不冤枉,还真当本身是城里的蜜斯了。”
“干啥,想反了你啊?”
孙氏咬牙:“上回三弟妹为了三丫头第一次顶撞婆婆,我在一旁还担忧惊骇的。这回轮到我闺女,我才明白做娘的有多痛心。我嫁进甄家这些年走在前吃在后,婆婆她就是这么对我的,小叔本年二十,在镇上读了那么多年书,我的儿子是甄家长孙,却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那也就算了,咱种地人家实在,不识字就不识字,只要人勤奋,总有饭吃,但我大儿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婆婆一声都没提过,怕是底子没上心,现在更是连我的闺女都要拿去卖了。”
张氏将那鞋子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了好几遍,用心想挑些弊端出来,又呐呐的不敢说出口。
甄知夏蹙着眉心,怒不成遏道:“别听她混说,她底子就是在胡说八道。”
这个时候也没人制止甄知夏的出言不逊了,大师都沉闷着不作声,氛围枯燥的仿佛点个火星子就能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