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无药可解的剧毒,是她师父毒手药王的大忌。毒手药王虽以“毒手”为名,用毒如神,实在倒是慈悲心肠,特别是暮年削发以后,更是对门下弟子谆谆警告:“下毒伤人,不比兵刃拳脚,不至于立时致人于死地,若对方能悔过告饶,发誓改过,亦或是错手伤错了人,都能够挽救。”是以程灵素用毒,重在心机工致,即便面对她几个叛师的同门,动手也是步步包涵。直到最后,那一支含了七心海棠的蜡烛,也是由他们贪婪不减,方才自行扑灭。
“还不算太笨。”抬程灵素格格一笑,手将方才挣动间狼藉开来的发丝往耳后拨了拨,手背在被日头晒得有些泛红的额头上贴了贴:“这花花香芬芳,本是无毒。一旦加了酒以后,才是真正的香气醉人。”
程灵素微微一笑:“好,我教你一个乖。我帐中固然说不上是人来人往,常日里总也有人要收支,这花就放在我帐中,总不好随随便便就伤了人。是以若没人动它,天然是无毒的。除非……”
俄然,只听到远处大营中仿佛有些喧闹之声,另有人声呼喝,异化着金刃敲击,铁甲铿然之声,模糊约约,一起传了过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竟问的是这个,洒然一笑:“我堂堂白驼山少主,如果不给些经验就走,岂不是要被人当作夹尾而逃?”
这一招之间,如同电光火石,直到此时那根被折扇挡住震落的银针放才落到地上,收回几不成闻的一声轻响。
那些人说的是蒙古话,欧阳克不懂,程灵素却听得明白,原是方才拖雷奔出营时砍倒的几小我被巡查的尖兵发明,尖兵相互示警,要去营中盘问。
程灵素听那盘问声正向他们这里走来,心中一动,正要开口高呼,想将他们引过来,乘人多混乱,借机脱身。
实在,即使程灵素的武功远不及欧阳克,却也不至于一招就会落败。实在是欧阳克的手臂如此突如其来地几近是转到了全不成能的方位出招,令她猝不及防。
欧阳克蓦地觉悟:“是那酒……”
“如何回事?”欧阳克正自站立不稳,胸口挨了一掌,即使程灵素并未用甚么劲力,也是应手而倒,连手里的折扇也“啪”的一下落到地上。天旋地转地一阵晕眩,面前的风景也跟着垂垂恍惚起来。
而西毒欧阳峰虽一样是使毒的里手,目标手腕却皆截然相反终究魔道。一味只求炼制各种性烈的剧毒,只求致敌于速死,莫说留下几分余地,便是一口喘气之气也断不会留给敌手。欧阳克自幼受此教诲,天然不会明白程灵素的设法,更不会想获得这世上竟然还会有效毒的民气念如此慈悲。
正要再调笑几句,却俄然发觉面前那张清丽的容颜仿佛悄悄晃了一晃。
这花乃是程灵素遵循上一世培植“醍醐香”之法栽种,花香如烈酒,醉人于无形。欧阳克在程灵素帐中之时实在已经嗅入了一点这香气,但他仗着内力高深,这点酒力一时半会儿的也底子醉不倒他。若不是他方才心存轻浮,一向紧紧地搂住程灵素不放,将程灵素决计从巾帕中取出来的花香当作了女儿香,毫无防备地闻了又闻,这大漠里种出来的“醍醐香”到底不比宿世的能力,还真何如不了这位来自白驼山的少主。
程灵素见他下颚微微抬起,神情倨傲,当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程灵素侧身一避,扇骨带起的刚猛的劲风已劈面而来,逼得她几近呼吸也为之一顿。孔殷间纤腰一折,蓦地向后仰去。鬓边散落的发丝飞起,被扇沿的罡风一卷,几根黑发,簌簌断落下来红粉宦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