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醉见世人体贴,笑道:“无妨,没射中关键。”话落手动,竟本身将箭拔了出来。
二人情意相通,不再多说,弓身将碗口铳调了个头。第五安闪到船侧取过一只火把,古醉抱出一枚铁丸。
福船固然庞大,但此时风波渐甚,也制止不了轻微摇摆。第五安二人不会被摇摆影响,但却必须谨慎翼翼掌控手中力量,既要包管射中船舱,又得制止铳口铁丸掉出。
待转头一看,倒是二层船舱舱柱被碗口铳射断一根,三层横梁受力不起而断裂下落,唯幸并未完整垮塌。
巧则此时引线燃尽,轰然爆开。铁丸略略下滑便被射出去,穿透火线二层船舱,直击船尾,倒是歪打正着。
古醉听得第五安问起木箱内是否铳炮弹药,只道是他担忧弹药被火铳打得炸开,心中亦是吃惊,尚将来得及细问,却又见他飞身出去拉下船帆。
古醉微微一愣,再反身翻开木箱,见内里公然是黑乎乎一堆实心铁丸,并未有抧马丹、震天雷之类爆炸之物。又侧头看到碗口铳药室口露着引线,立即明白第五安的算计,喜道:“倭贼视船为性命,我等却视如草芥,哈哈!”
持弓箭的五名倭人则早已将箭搭在弦上,见另一侧突发变故便举弓拉弦。只是那侧浩繁的身影闲逛、难辩敌友,倒是迟迟射不出去。蓦地被那震耳欲聋的巨响一惊,脚又是一晃,不由得身材后仰,箭指半空。
第五放心下一凛,却没言语,只是从速为古醉点穴止血,又让来士卧撕些布条将其伤口包扎,本身则皱眉不语。
碗口铳铳口如碗,固然便于安设大型弹丸,此时却也有弊端。如果铳口朝上,则不能平射到火线船舱;若将铳口调低,铁丸却又安设不稳。
静女直待第五安停下来方得以看清,见他脸上血迹点点,左边脸更是黑漆漆一片。不知那只是溅的倭贼血和被碗口铳火药熏着,心中顿时一颤,右手向其脸颊悄悄触去。
第五安固然避开静女的手,实则属偶然之举,更没想着如此有甚不当,只因心中正思着另一件事过分专注罢了。
此等倭人均是倭国式微军人、游勇,不得已而浪迹外洋、混在张保部下,所谓的军人精力早就湮于生存。人多势众打打顺风仗或者欺负平常老百姓倒是没有题目,面前这般环境倒是保命要紧,是以余下六名倭人怪叫一声撒腿便向船舱方向疾走。
张继得但觉身侧热浪腾腾,瞬时明白是船首仇敌用碗口铳射中船舱船尾,不由惊出一身盗汗。又听得头顶咔嚓作响,暗道一声“不好!”仓猝一步跨出舱外。
火铳若无火,则连烧火棍都不如。五名持铳倭贼见古醉虽中箭坠落,倒是个瞋目圆睁、脸上尽是血迹的虬髯大汉,甚是凶暴,遂游移不敢上前,又听得对侧仇敌呼唤,干脆回身便跑。
因左边未有帆布遮挡,十余名倭贼惧第五安二人俄然杀出,是以比另一侧倭贼推动得慢些。见另一侧俄然产生变故,一时候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静女踹飞一名倭贼,敏捷四下打量,却未发明第五安身影。又听得一片怪叫,见十余名倭贼双手持刀扑将过来,只得挺剑迎敌。
不想第五安微微侧头,皱眉避开,静女不由得心下大窘,暗道:“我怎地做出如此密切行动?…….他又凭甚如许待我?……他彻夜为何像换了小我似的……”
五名弓箭抄本故意搭箭再射,听得身后数人疾走而去,心下当即发虚,又瞟着对侧仇敌掠来,便也弃弓而逃。
古醉本是熟知碗口铳这一特性,却不防第五安已然扑灭引线,当下也顾不得很多,吃紧将铁丸放进铳口又从速将碗口铳拦腰抱起,渐渐向下调剂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