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上车水马龙,比起千里以外的故郡分毫不差,乃至尤过几分,乾京地处北方,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乾帝镇守此地,让极北之地百年来不敢轻举妄动,这乾京也成了一等一的兵家重地,只是虎帐之类的都在城垣外数里处,与城内这繁华轻松的气象全无分歧,李当然此番出行也稀有月之久,再回乾京时早已是初春,换上一身轻装,沿街抚玩,倒也不急着赶路。
双指放在唇间,吹响一声口哨,顿时一只神俊的乌黑鹰隼从天而降。
红色法衣的小和尚摸了摸秃顶,双手合十道:“小僧事理,事理的道,事理的理,从菩萨观来,往龙象寺去,不讲事理只说禅。”
李当然伸出右臂,顿时那鹰隼双爪如勾落在上面,伸出乌黑的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倍显密切。
“一小我来的?”
初春桃花盛开正艳,日阳高照,官宦人家的女子拈花踏青,身边有丫环撑伞,裙带飘飞,赏心好看,天然也少不了吟诗作画的士子,风骚俶傥,姿势翩翩。李当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却也不上前打搅,几年前还经常让丫环出城偷偷带回几本世俗小说,钟情那些士子才子的故事,这些年更加看的平平了,连宫门都很少出了。
“龙象寺几万人呐,你就不怕那些僧侣拿扫帚赶你出去?”
李当然看着对身边仿佛还蒙在鼓里的小和尚,鼓动道:“走吧,就算说不过他们也不要紧,要拿出气势来。”
李当然负气嘀咕道:“一把破剑就想拉拢本殿下,想都别想,这武林盟主不过是和父皇要着玩的,谁奇怪啊。”
半晌以后,两人走到朱雀街的绝顶,昂首看去,一座恢宏的殿门呈现在面前。
打小就喜好往摘星楼去的李当然,比谁对那儿都要轻车熟路,这趟回京,连皇宫大门都没踏入,就策马扬鞭去了摘星楼,守门的孺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当然就已经风尘仆仆的出来了,登楼以后才发明袁老先生不在楼中,这才听气喘吁吁赶来的孺子说,老先生一早就去了皇宫,现在应当已经和圣上一起去龙象寺了。
“本公子也正也要去龙象寺,何不一起?”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这白隼但是辽地的海东青?”
话音刚落,俄然身边传来一声清澈中带着点稚气的佛号声。
“恰是。”
小和尚闻言当真的想了想,说道:“怕,不太小僧来讲禅的,反面他们打斗。”
李当然越想越活力,太阿剑被他拔出剑鞘,顿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巍然大气。
“一小我跑这么远还说不短长,不过没打过又如何晓得不短长呢?”李当然面带笑意,循循善诱道。
门口两个深色僧袍的院守持棍而立,不知这身披红色法衣的小和尚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刚要拦他。
“走吧,龙象寺就在朱雀街的绝顶,那帮和尚老是臭屁的很,小师父去灭灭他们的威风。”
李当然收回击来不再逗弄他,说道:“都说和尚的秃顶和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果然如此啊。”
四周的人从速躲得更远,谁都不敢这时候获咎这位小祖宗,前些日子有个不开眼的在殿上面前说了那李青牛几句好话,谁想到升官发财没比及,反被这位策马追打了几里路,最后还是殿下仁善放了他,才明白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只要那家伙是个蠢蛋,大师可都是明眼人,这些年殿下有事没事找阿谁骑牛的费事,对那李青牛也好,对下人也罢,可曾真正下过死手?都是打趣成分家多,但是却也容不得旁人半点诽谤。没见都城里那些膏粱后辈,寻花问柳不说,折磨起下人来,那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比起那些人,殿下已经算万中无一的好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