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并未跑出青年人的耳中,但是他恍若未闻,只是伏案而起,凭轩望道:
“老刘,你们...”先是愣了一秒,青年旋即苦笑:
“王爷,部属实在兜不住了,能帮那小子的,也只能到此了!”
就在一声急喝响起的顷刻,闸门轰然落下,可即使如此,却也慢了一步,让货船安然地拜别。
“这位懦夫!实在...实在是人太多了!小生...小生囊中羞怯,可否通融则个...”
“辛苦筹划了半月,成果还是给扑了个空,若万一叫人传出,本官颜面何存?”又是一声冷哼,这官吏的面色更加地乌青,“可查出翅膀?”
春娘边说着,还一边“咯咯”地颤笑,但因其行动过大,那一脸的厚胭脂,就跟不要钱似的,刷刷地直往下掉。
街边摊位,摆满了琳琅的货色,小贩呼喊声震天,人群穿越其间,摩肩接踵,场面好不热烈。
泪水夺眶而出,很快便淌满了老刘刚毅的面庞,但是他这一次,却再也按捺不住,竟“哐当”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额头用力地撞击着地板,“咚咚”之声不断于耳。
“春娘!这打哪儿来的?你骈头啊?气度不小啊!敢情是押到咱百花街,是返来探亲了么?”
文生急得满头大汗,正不断地向小贩赔罪报歉,而就在他满面愁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陡闻一阵喧天的锣鼓,紧接着,便是一道不容置疑的严肃嗓音,振聋发聩地,彻响在街头巷尾:
“....臣觉得,当派西北大督卫孙辉,马上以重兵压境,夺其兵权,再削藩为民,缉拿入京,以绝其逆反之心,永除我大玄正统以后患......”
见青年点头,老刘再也按捺不住,满面泪流地放声大笑:“天大地大,还是爷本领最大!哪用得着我们操心?便是您一句话,老刘上刀山、下火海,便是要掉脑袋,都不眨一下眼!”
城郊,一处较为偏僻的老宅,现在正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天井里混乱无章,灰网密布,貌似久未有人居,偏西北处,则是一口枯井,中间站一目如鹰隼、面如刀削的干瘪文官,正顶着一对大大的熊猫眼,正探头往井内里望着,同时骂道:
微叹了口气,这官吏再次往井中一探,感受着底部传来的丝丝凉意,脸上出现抹苦笑:
“特此巡街!以儆效尤!”
“方守性耿忠,学渊更是惊人,弱冠之年,便深明大义,敢孤身行此豪举!要说舍?我哪能舍得?怎奈天下若想归心,读书人是重头!天然,心不强,无觉得此豪举!无捐躯,无以成此大业...”
“孝子方守,不尊文圣!”
“偲偲可找到了?”这青年不动声色,转而反问道。
“咯吱~咯吱~”
但常常喧闹的背后,总掩蔽着些许不为人知的地点,比方现在,百花街深腹,便埋没着一座高大的酒坊模样的修建,连门匾都未挂,仿佛不是端庄做买卖的。
往白了说,西城百花街,就是一纸醉金迷的风月场。
一向听春娘讲罢,阔少爷才将眼皮子一番,完整没了脾气。
护城河两岸,便是名动天下的洛州古道,现在,靠近南岸的古道边,正有一名锦衣侍卫仇恨地拉紧了马绳,旋即,他调转了马头,向着来路奔驰而去。
主街上,囚车已驶过了大半,正迟缓地靠近了深巷......
“乱世之下,天下李兴。前朝皇室,同是姓‘李’,前朝太祖‘李圣杰’,出身羽士,崇尚风水玄学,故于中州皇城,顿首山上,兴建‘小巧宫’,望以之弹压宵小,保护李氏王朝千万年不倒。怎奈世事难料,虽说当今大玄,皇室亦是姓‘李’,可真正的李氏前朝,却不过三代,便被完整地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