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元镇听他说完,笑得非常傲慢:“圣性命你镇抚流民,是怕流民生乱影响数月后的万国大朝会,若非如此,他也不肯拿出数万辆白银出来,你细心想想,连你都想为百姓处理今后生存,我们的陛下可曾提到过为他们处理生存,他要夸大的始终是哀鸿不惹事,如果哀鸿不懂端方,恐怕他很快就要命令诛杀流民,一个不留。”
反观权贵,一桌像样的宴席就得耗损二十两以上,一身衣服若重工刺绣面高贵,起码在数十两乃至数百两,这还不算贵妇贵眷们的珠钗绢花,金银金饰。
“我大端的百姓,何时变得那么困苦了!”
“珍惜百姓?嗤哈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不忠不孝,尉迟骏还没听完就已经见额头青筋直冒,他压下锋刃直逼陇元镇脖子,咬牙切齿说道:“陇元镇,你陇家身沐皇恩,却如此诽谤我朝,早晓得你是个无君无父的混账,我现在就能一刀砍了你。”
议及此处,尉迟骏心中憋闷不堪,好似咽了口下不去的面团,胀得心口发酸。
此时现在,他脑海中蹦出诸多诗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宫阙晚间都做了土……不幸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长安城外车马喧,金尊玉孙逐金丸……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某晓得,我堂堂国公嫡子,莫非还能认账不成,那明日你去仕进船黄河捞尸,我去会会漕帮和官榷院这帮人。”
眼下,这帮人的糊口状况,竟然连仆从都不如!
他曾经一度以体恤百姓而孤傲,现在想来,这不过是无病嗟叹,隔靴搔痒,说出来窜改不了任何实际。
尉迟骏看向笔墨吏清算好的卷宗,心中有股难以了解的仇恨,直至本日,他这才算是开眼看了天下!
经此一事,尉迟骏汇集了诸多他在卷宗上体味不到的线索,过程中,马老头也晓得找到了背景,将这些年漕帮、官榷院是如何辨别对待、决计欺辱他们一股脑说了个清楚。
“再说了,光是开元乱世过好日子有甚么用,权贵偶尔的包涵收敛,让百姓过得略微舒心了一点,就值得大吹特吹?大书特书?乃至二十年畴昔了,还要把开元乱世拉出来给本朝天子贴金挽尊。”
尉迟骏以往的志向,是让大端规复到开元乱世,现在想来也感觉好笑,开元前期的百姓,即便是仆从,也是有本身的私产,更没有农夫失地流浪。
陇元镇还没说完,尉迟骏已经抽出佩剑,咔嚓抵在陇元镇脖子上:“猖獗,我大端天子泽披天下,开元乱世更是百姓安乐,岂是前朝昏帝可比!”
咣当!
尉迟骏手腕一松,刀剑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