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凌迟,”朱高煦又可惜道:“传闻父皇起先定的是凌迟。”
“殿下有何奇策?”纪纲面前一亮。
法场上,早搭好行刑台和监斩台。因为问斩的是一方高官,任监斩官的是刑部尚书刘观和汉王朱高煦。锦衣卫批示使纪纲,也以防备有人劫法场为由,亲身带队担负鉴戒,呈现在监斩台上。
一起上,百姓们备酒捻香泣送忠良,此是周新已经换上死囚的打扮,披头披发,背后插着逃亡牌,被关在铁制的囚车里,身上还上了锁链。但他仍然神情持重、目光炯炯,向跪在街道两侧的百姓点头请安,对即将到来的灭亡,没有涓滴惊骇。
国初,为了制止玄武湖水溢出,太祖天子下旨,从承平门到战役门修建了一道长堤,称作承平堤。刑部、按察司和大理寺便建在这四周,凡是被朝廷处决的犯人,都要推到承平堤上正法,因为国初正法的人特别多,承平堤上,冤死者的喊冤声,家眷的哭喊声,交叉在一起,非常惨痛可骇,是以官方将这一段称为‘孤凄埂’,是个有去无回的处所。
“做梦去吧。”朱高煦摇点头,那是父皇的禁脔,天下谁敢介入?除非本身当上天子……嗯,必然要干掉阿谁死瘦子,才气取而代之!
“儿臣绝对不敢!”朱高炽忙点头道,内心狂呼幸运。
朱高炽俄然明白了天子的意义,把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一横,咬牙道:“回禀父皇,浙江按察使最好的人选,就是周新!”
两人虚碰一下,纪纲痛饮一杯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看这厮被枭首,恰好下酒!”
“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纪纲见他也没招儿,便把目光转会到行刑台上的周新道:“明天我们还是好好享用胜利吧。”
京师的百姓对周新天然不陌生,他当年在都城主持公理、昭雪冤狱,多少人对他戴德戴德,多少人对他竞相奖饰,现在传闻他要被天子正法,老百姓纷繁嗟叹,周彼苍多好的官啊,可惜落在朱棣这个屠夫手里。
“儿臣不知。”朱高炽缓缓点头道:“或许有人有这个才气,但是威望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的,是以儿臣不敢乱讲。”
顿饭工夫,他进了仪天殿,施礼如仪后,朱棣赐坐,又破天荒的问了几句他的身材。
“恕谁的罪?周新还是你?”朱棣冷冷道。
“别给朕添堵,就谢天谢地了。”永乐天子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方才还和颜细语,下一刻就阴下脸道:“这些天,很多人上跟风上奏,保阿谁周新。太子公然是一呼百应啊!”
“你不去串连,别人也会来逢迎你,谁让你储君呢?”朱棣刻薄的哼一声,话头一转道:“朕又看了周新骂朕的那道奏疏,觉着他说得也有些事理。朕这些年,确切有些急功近利了……”说完他眯着眼,睥着太子。
“不敢就好。”朱棣哼一声道:“浙江大风潮,杭州府百姓遭了大灾。昨日又有奏报说,呈现了瘟疫,一时民动如烟,眼看又要鼓起流民潮,你说该如何办?”
台上只要汉王和纪纲两个,言谈就更肆无顾忌了。
这些天,王贤已经从朱瞻基那边,晓得了太子雨夜进宫向皇上讨情,也晓得徐妙锦请天子到天香庵吃茶,还晓得朝中很多官员上疏给周新讨情,但这些奏章一概被朱棣留中不发。不管如何,王贤已经黔驴技穷,剩下的只能等候古迹产生。
“呵呵……”纪纲听了,心中暗笑,小声道:“将来如有机遇,定帮殿下一尝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