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毕竟还是在本来的公房办公。固然逼仄狭小,但有一片‘江南第一吏’的牌匾悬在脑后,还是能亮瞎来访者的狗眼。
户房和赋税打交道,凡经手必定雁过留毛,这些抽头即所谓的‘黑钱常例’,也叫‘呆出息’,算是户房的合法支出。仅仅明着收取的,便有里长应役钱、黄册造册钱、粮长应役钱、征绢解绢钱、农桑绢钱、秋粮钱、折色钱……别的凡征收赋税赋税,可抽千分之一的常例;凡征均徭可抽百分之一的常例,诸如此类,统共几十项。这还都算是合法的,难怪户房富得流油。
如何办?靠积分辩话!谁当月积分最高,谁拿的就多,以后顺次递加,当月积分为零,只能拿那点干巴巴的工食银。如许哪怕摊上最没油水的差事,只要尽力事情,把差事完成的又快又好,仍然能够名列前茅,拿最高的支出。
“磨刀不误砍柴工!”王贤决然道:“正因为时候紧急,才需求从速实施!”
所谓‘积分’,便是王贤的第二招,他将户房事件遵循难易程度,给定分歧的分值,比如‘佥催头’、‘清测量’的难度,明显比‘流水簿’,‘日报簿’要难多了,积分天然也高很多。
魏知县也品过味来,称心笑道:“准了!”
到了旬末一对账,如果根基完成,算你称职,如果没完成的多了,那么对不起,这个月没有积分……
但也不是每个书办都有机遇收钱,即便是有机遇收钱的,也存在肥瘦不均。是以之前众书办都冒死追求,以求肥差,获得后便大捞特捞。而那些没机遇捞钱的,天然内心窝火,悲观怠工,乃至使绊子都是常事。
“嘿嘿……”司马求对两个年青人的莽撞行动很不感冒,但他也晓得,现在大老爷更信赖王贤,是以一向没言语。听到这儿,才忍不住笑出声道:“你小子,鬼点子就是多!”明显对这件事,他起码是附和的。
另有最最要命的,就是李晟在位时,户房的洞穴越来越大,靠着拆东墙补西墙,才一向没露馅。现在这个大洞穴终究被捅破了,魏知县又投鼠忌器,没法究查李晟,填坑的任务便落到继任者身上,弄不好就是逮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谁情愿接这个烂摊子?
一个才进衙门一个多月的年青人,就能白衫换青衫,继而代理户房司吏,你让那些论资排辈十几年,还没熬上一袭青衫的老书办,怎能不酸水众多?
在王贤那暴虐目光谛视下,任何人都别想耍花腔,谁敢私吞常例,谁想蒙混过关,十足都会被揪出来。前者直接撵出衙门,后者则积分清零,重新开端……
魏知县被王贤所描述的办理体例所倾倒,恨不得顿时在衙门里推行!还是王贤苦劝他,先在户房试点,如果大得胜利,再推行开来,如许阻力也小。如果失利了,也是他一人的任务,无损大老爷的威望。
获得大老爷的尽力支撑,又没有别的经制吏掣肘,王贤对户房的事件,动起了大手术。
“当然不是!”王贤矢口否定,内心却想起张华、荀典吏……不晓得他们背上背的是甚么。“只是这套体例从没人用过,还不晓得能不能行,还是慎重点好。”顿一下又道:“就算是在户房实施,也得仰赖大老爷的大力支撑,不然部属人微言轻,是断断没法胜利的。”
当然老东西们也没安美意,他们在等着王贤搞砸了差事,被调离户房后,再去抢这个富得流油的差事。
“那好吧。”魏知县被压服了,“不过现在实施的话,会不会影响税粮收解?毕竟时候已经很紧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