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到晚餐后好一阵子,才没有客人上门。王贤从西配房出来,见老娘镇静的哼着小曲,在东配房里清算方才街坊送来的东西。打眼一看,吃的用的,琳琅满目,好一阵子不消再费钱了。
从李司户的房间出来,一个白役领他到隔壁一间房里,房里满满铛铛,堆满了账册。在账册的空地里,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后都坐着个伏案繁忙的白衫书办。
“你打扫一下。”张典吏道:“然后从家拿个铺盖来,衙门管穿衣用饭,但铺盖用度不管……起码不管你如许的。”
“二郎,这是刚打上来白鲢鱼,正要送去给你补补身子呢,快拿着拿着……”卖鱼的七哥也拎起两尾鱼,凑了上来。
那白役跟内里人交代一声便出去了,几个书办抬开端来,或是冷酷、或是怜悯、或是幸灾乐祸的望着王贤,还是圆脸的小瘦子站起来,帮他清算了张桌子出来,朝他呲牙笑道:“你歇会儿,我先忙一阵。”
不过看张典吏这模样,也对李司户很有定见。
“多谢兄台,”王贤感激的笑道:“你如何不避着我?”
“甚么令史,叫叔就行了。”令史是户房典吏,叫张华,本来是王贤老爹的部下,厥后才转到户房。前阵子王兴业返来,他还到王家去看望过,对他天然要亲热一些,“我上午出去了,要不早就看你来了。”
“哦……”王贤双目一黯。
王贤一阵阵内心发毛,我这又获咎谁了?
“儿子好样的。”见王贤出去,老娘笑眯了眼道:“托你的福,老娘终究又有机遇收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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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典吏来到户房前面,过了个虚掩的门,便见三排朝西的房,每一排有十八间屋,密密麻麻,非常逼仄。
“老七就是傻,哪有吃鱼补身子的。”卖肉的朱大昌手起刀落,啪啪啪啪,剁下四个猪蹄,用荷叶一包,递给王贤:“喏,黄豆炖猪蹄,保你满地跑!”
待屋里完整齐净了,已经日头偏西,王贤擦擦汗,便穿好衣裳分开了衙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衫吏员出去,众书办昂首一看,作势要起:“令史来了。”令史是汉朝县令属吏的称呼,现在则是对吏员的尊称。
“你干啥去?”老娘探头问道。
当然最多的题目还是,‘二郎,分到哪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