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但是你说的。”米知县笑道:“后会无期了。”
“你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顺口溜,”米知县皱着眉头道:“现在雄师围城,内里到底甚么景象都不晓得,也许皇上他们只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进城罢了。”
米知县也不嫌他脏,接过来,点点头道:“可惜今后没有酒喝了……”
“虎王且慢。”米知县看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利剑,淡淡道:“我这个朝廷命官既是建文余党,又和明教勾搭,攻陷县城,与官军作战……哪一条都够把我凌迟的,投降对我来讲,比战死要痛苦多了?”
“……”秦中元沉默一会儿,方点头道:“有。”顿一下又点头道:“但我不能丢下弟兄们!”
“投降吧。”老米道:“毕竟没有天下大乱,唐云再暴虐,也不能把儿郎们都杀了……”
“球!”唐云骂道:“惹毛了老子,一人一板斧,全砍成血洞穴!”不过他也就过过嘴瘾,朝中浙江人太多,仅次于江西帮,让这帮人记恨上,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间隔浦江事情已经畴昔六天,朝廷的号令早就下达,锦衣卫也到了。
米知县却大摇其头,他本来胡子就未几,这下被拔掉一半,点头晃脑显得殊为好笑。但贰内心实在是认同秦中元的……他和郑洽等人乃是建文臣子中的‘起事派’,向来主镇静帝亮明身份,与燕逆伪帝再战天下。但他们的同道,一样是忠心耿耿,跟随建文君的‘保守派’臣子,却对峙以为目前起事没有胜算,必须等候机会成熟再说。
以老米看来,当明教攻占县城,当官军雄师压境,郑家别无挑选,只能与明教合流,打起建文帝的大旗,共守浦江城,等候浙闽赣粤湘各路义兵前来救济!此计固然冒险,但是天子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够最大限度激起各路雄师的军心士气,为将来的艰苦战役打下坚固的根本。
只是谁也没想到,转折会来的这么快。两天后的早上,红巾军正在吃早餐,俄然听到轰轰的巨响、声如雷霆、震耳欲聋,还没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土木飞天,把城头的守军全都震趴下……
“后会……无期。”秦中元喉头有些哽咽,深深看一眼老米,回身便带着几个亲信,消逝在巷子里……
“投降?”秦中元暴怒起来:“你把我们坑到这般地步,才想起来投降?我先杀了你!”说着拔出宝剑。
“算我赔偿一下虎王吧。”米知县轻声道:“此次是我们犯了大错,才害得虎王落到这般地步。”说着抬高声音道:“我带着儿郎们出降,对官军说虎王已经被烧死……我想虎王必定有体例,避开官军大索全城吧。”
此消彼长,那边官军却士气大振,不但夺下了这段坍塌的城墙,还顺势攻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狠恶的争夺。待到天亮时分,官军完整节制了城墙,红巾军则退入城中,诡计依民居街巷而战……
这一等就是十年,何其冗长煎熬的十年啊!老米他们终究耗尽了耐烦,不吝与明教结合起来,做局造势,逼迫保守派不得不起事!
“你这酒鬼。”秦中元骂一声道:“等你杀头时,我给你送酒。”
唐云见状大喜,这才停止打炮,亲率养精蓄锐憋了一天的官军冲上去。那厢间,秦中元也动员部下声援过来,两边在这段缺口处展开了血战。入夜下来,官军仍没有干休的意义,持续猛冲猛打!之前一向悍不畏死、毫不逞强的红巾军,却一下子撑不住了……
“他娘的,”唐伯爷在昨夜的混战诽谤到了胳膊,已经打上了夹板,吊在胸前,却仍不改凶性道:“不是申明教妖人都不怕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