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此语一出，声音竟然逐步由冷酷化作吼怒，直朝了尘而去。
那是一条大河。
它怔怔的望着星空好久，最后离开了步队，离开了规律，单独而行。终究有一天，它奋力朝星空一跃，可惜，驱逐他的却不是斑斓的天空，而是强力的痛彻满身的与水面的拍击。
佛像冷酷说着，然背工中一抓，只见一条鱼儿在其手中游动不断，却没法跃出。
谁知此话落下，那佛像却伸出一手，手掌平摊，似托一物。
“你却没看到，即便是龙也还是在我手中？”
至此，统统统统都刹时消逝。
了尘就这么悄悄看着，看的出神，如看一方天下，巍然不动。
“那又如何？”
了尘沉默久久才缓缓开口。
“哎呦！”
“它是跃出了水塘，那又如何，他也不过是跃进了一个更大点的水塘。”
佛像话语中仿佛生出一种莫名意味，固然不较着，却听的了尘心中一凝。
佛像声音骤冷下来。
他的眼中亮光更甚了。
“不，鱼只能是鱼，它毕竟逃不脱网。”
“唯吾独尊？”
可惜，它却还是没有触碰到星空。
时候又在不断窜改。
它的身材越来越大，群鹰环伺，鱼网越来越近，仿佛这河已经不能容下他，仿佛那鹰和网也再不能容他。
而了尘却仿佛没有听到，眼中神采不断变幻，仿佛在想甚么想不通的事情，如陷魔障。
那佛像之声还是冷酷非常。
“它妄自违背法则，收网之时便万劫不复。”
它想要更强，因为只要那样，它才气跃的更高，才气离苍穹更近。
终究有一天，它向前游动的身材却不动了，因为它看到火线亦有一张大网与那身后的连在一起，它没想到游动无尽光阴却始终在一张网中游着。
它输了，被环伺的飞禽分食，可它双眼却未曾畏缩，它仿佛看到了甚么，眼睛出奇的敞亮。
这是与以往分歧的，这是从佛经中看不到。
“本心？网？”
他有些委曲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坐在菩提树下盘坐的徒弟。
“那是魔。”
他看到河的绝顶，有一片汪洋非常的大海，无数河道会聚。那边，有更加强大的存在，天空与海中有可骇的身躯在搏杀，亦有更大的鱼在向着天空跃起。
“它本可无忧的做一条小鱼，静待老去。”
了尘还是毫无所觉，面庞安静。
“你错了，水塘是网，河是网，海亦是网。”
“唯吾独尊，奥义何如？”
可它却未曾放弃，看着浩大斑斓的星空，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可每次仿佛都会被一股力量无情的拍回水面。终究，这一夜，在一次风雨交集的一夜，它乘浪涛之力，跃了起来，这一次，它前所未有的高，离夜空前所未有的近。
了尘双目此时已生出一股怅惘。
“是不能还是不允？”
更何况，这佛像不知是能观民气，还是意有所指，竟然勾动了尘心中对徒弟的一道执念，让贰心中生出一丝摆荡之意，焉能不怒。
“它是鱼，它只能是鱼。”
“那又如何？”
“那是我心中的佛。”
“本心，就是假象，唯吾独尊，才是真。”
“平生挣扎，却不知本身所选之路只是别人早已筹办好的。”
不过半晌，场景已定。
“你却没看到，那鱼所乘之浪亦是我一念而生？”
可它并没有当即跃起，只因它也曾见到冗长光阴有几只矗立独行的鱼儿向着星空跃起，可，驱逐它们的倒是比大鱼更加可骇的鹰，另有网。
至此，佛像光彩流转间，又再次回归之前的泥胎模样。它双目鲜明射出一对金光，将了尘和那女子推出主殿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