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次剩下的一块零头,也没甚么用处,送你做个帕子。”梁媌拉着荼花儿的手,亲热的摸了摸她的脸。“多俊的丫头,今后不晓得谁家有这个福分,能把你娶归去,一准生几个胖小子。花儿,甚么时候出嫁,跟婶子说一声,婶子给你做个抱腹,也沾点喜气。”
梁啸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盗汗。这荼花儿是影后啊,这神采转换得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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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期间,杀人可不是甚么希奇的事。杀了人,要担忧并不是官府——找个处所躲一阵子,等天下大赦再出来,官府才懒得管之前的陈帐——而是受害者的家眷。他如果杀了胡来,有大把的人会替胡来报仇。他如果被胡来杀了,只剩下老娘一个,莫非让老娘一个女报酬他报仇?
老娘梁媌一向不肯落籍,也有这个考虑在内里。不落籍,就不消授田交赋,只要把里正乱来好就行。落了籍,成了编户,就要授田,有了田就要交赋。哪怕底子没拿到田,这一百亩的田赋也是免不了的。
“你才是傻子呢。”荼牛儿急了,大声骂道:“你就是因为傻才没人要,呆在家里白吃白喝,唉哟,你这疯婆子,如何打人……”
“婶子,人家还小呢。”荼花儿扭着腰,接过锦,爱不释手,脸上的凶悍顿时变成了鲜艳的桃花。
据梁啸所知,汉朝的田赋名义上很轻,实际上很重。因为收田赋的时候,不管你家实际有多少田,都是按百亩的标准收的。一百五十亩也收这么多,五十亩也收这么多,地越少,田赋的承担越重。卖地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只要开了头,根基就收不住了,一向到卖光为止。
“你家如何又卖地,还要卖给胡家?”
“阿母,你这是如何说呢,仿佛我在家就是白吃白喝似的……”荼牛儿的姊姊荼花儿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挥着扫帚,拦在施婶的面前。“阿母,你明天可得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可不依。”
一个豪杰三个帮,梁啸很天然的想到了死党荼牛儿。
汉朝女子出嫁大多比较早,十五六岁普通就嫁人了,有的乃至十三四岁就出门。荼花儿本年十八,按风俗,这就是大女人了,有沦为剩女的能够。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嫁不出去,这几近是她的逆鳞,一点就炸。梁啸现在出来,弄不好就要挨她一顿揍。
梁啸固然感觉囚徒过于慎重其事,却也不敢怠慢。毕竟他的敌手是广陵城驰名的纨绔。别看他现在表示得像个贵族,谁晓得他的底线有多低。干系到本身的小命,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嘿,说这些话干甚么,我们是好兄弟嘛。”荼牛儿不觉得然的摆摆手。“就是没你这件事,我家那几块地也保不住,迟早得卖光。唉,现在不是吴国啦,好光阴,咱兄弟都没赶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