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眨了眨眼睛,摇了点头,表情轻松了很多。她清楚天子的脾气,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他也不会自乱阵脚。只不过,他忍的时候越长,将来的抨击只怕越狠。
“你看你,都说些甚么疯话。”
刘陵入坐,手指轻叩桌面,慢吞吞的说道:“陛下,大宛就算有再多的公主和美酒,我也是他的正妻。我夫君是甚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他可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为了娶我,他花的心机有多少,你想必也清楚。大宛公主再美,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封号?”刘陵笑了。“说来听听。”
“其他大臣能同意吗?”
这不是明知梁啸要造反,还帮他扯旗招人吗?随朝廷如何解释,别人也不会信啊,因为他们不肯仕进,你就要杀他们百口,这是甚么样的暴君才气干得出如许的事?
天子内心一紧。“甚么文章?”
“东方朔的一篇文章,激起了无数人的大志壮志,只是不晓得这是福还是祸啊。”
天子久久没有说话。他被窦婴说动了。如果推行此策,将诸王皆徙至万里以外,诸侯也徙出千里,对朝廷的确利大于弊。万里以外都是蛮荒之地,究竟有多少王,大汉底子不清楚,也没精力去管,让刘姓子孙去开疆拓土,总比骨肉相残好。
“不是,是我夫君的梦话之语。不过,现在他闲云野鹤,恐怕不会只在梦里说说了。”
天子心中一紧。“那他是君子还是小人?”
李当户等人拱手,慷慨激昂。“愿随大王、王后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天子盯着窦婴,窦婴却极其安静,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我夫君善用兵是究竟,可如果没有你陈家的冶铁术,没有你陈家供应的铠甲、战刀,他们能有如许的战力吗?”
天子沉默了半晌,强笑道:“你和梁伯鸣公然是天生的伉俪。梁伯鸣在朕面前拔剑求战,你固然没有拔剑,可这几句话也是诛心之论啊。你说得这么刺耳,我还不能活力,平活力就是有杀人之心,我有这么好杀吗?”
良策待价而沽,不到天子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的聪明显不出真正的代价。
刘陵端坐在堂上,直到天子、皇掉队了中门,她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暴露几分对劲的笑容,不忘抛给天子一个对劲的眼神。
东方朔的文章当然好,引古论今,有经有权,推导出最后的结论也很天然。但真正让民气动的不是实际,而是朝廷答应这篇文章发行背后透出的未尽之意。
至于梁啸,这大抵算是他的前提吧,封了王,今后他不能入葱岭以东,不然就是违誓。如此一来,梁啸对大汉的威胁降到最低,而朝廷也能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你看,我都封他为王了,还对不起他的军功吗?如果另有人说朝廷薄待功臣,那可就说不畴昔了。
她返回殿中,正碰到刘陵从殿里出来。“翁主,你……”
天子眨眨眼睛,抚掌而叹。“好句,这是你的新诗?”
朝廷成心封异姓王。只要军功充足,异姓也能封王。
“堂堂大王,做起了细作。”刘陵嘀咕了一句:“现在谁在管事?”
殿中顿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天子从幕后走了出来,瞪了刘陵一眼,说道:“mm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
陈皇后起家走到刘陵身后,按着刘陵的肩膀。“好啦,翁主,陛下只是和你开个打趣罢了。你还不晓得他?你们固然不是亲兄妹,他却一向把你当作亲mm的,连阳信长公主她们都妒忌了呢。”
天子语塞,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刘陵。刘陵本来就能言善辩,明天更是辞锋锋利,直捣关键,一点迂回的空间也不给天子留,一开口就将天子逼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