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云歌昂首。
走出未央宫，站在宫桥上，云歌停下了脚步。
偶尔，她会夙起，或晚睡，在天井、宫墙间，等着刘弗陵。
但是，她的心底子不受她节制。
绿色裙裾轻飘间，两只雪足若隐若现。
云歌对着满池荷叶、荷花，大声叫问：“你们也听到了他那天说的话，是不是？是不是？”
在鼓乐的催促下，刘弗陵面带浅笑，一步步走向椒房殿。
“送你一程。”
只见一袭绿裙在不远处的凤阁上随风轻摆。
云歌感觉本身底子不熟谙本身。
现在的小妹，和云歌初了解时的她，已是判若两人，青涩褪去，娇媚尽显。
“陵哥哥，你还放弃皇位吗？”纤细的声音中有最后的哀告。
长亭更短亭，孟珏竟是送了一程又一程。行出长安城老远，他仍然没有归去的意义。
但不管多慢，终究还是走到了椒房殿前。
云歌不再说话。
刘弗陵很艰巨地开口：“这个位置当然有不为人知的艰苦，却更有大家都知的其他统统。我不放心把皇位传给刘贺和刘询，我想传给本身的儿子。”
云歌不在乎地持续问，“小妹，陛下待你好吗？”
云歌惊奇，“你熟谙我三哥？”转念间，又是一声冷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行事前的筹办工夫做得真足！只怕你比我还清楚我家的事情，我正在迷惑我爹娘为何会分开汉朝，你是不是也晓得，说给我听听。”
云歌却在沉默中一日日蕉萃肥胖，在沉默中，等着她的心全数化为灰烬。
他沉默地从她身侧颠末，阔别。
鼓瑟齐鸣，歌声震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云歌顺手想将未吃完的荷叶抛弃，心中一痛，又缩回了手，将荷叶谨慎地塞进了荷包。
算算时候，吉时应当已到。
很久的沉默后，刘弗陵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起码现在是。 ”
万红丛中一点绿，刺得人目疼。
云歌探手捞了一片荷叶，撕成一缕一缕，缓缓放进嘴里渐渐嚼着，本该异香满唇齿的低光荷却满是苦涩。
红色、喜庆、鼓乐，都消逝，只要温馨的暗中覆盖着她。
因为心底一点迷茫的光，她抛下了高傲，抛弃了自负，站在了上官小妹面前。
云歌道：“你归去吧！回家的路，不会丢失。”
刘弗陵腰系红带，身披红袍，从宣室殿徐行而出，沿着红毯向椒房殿行去。
云歌自问，另有需求再问吗？答案已经如此较着。应当浅笑着拜别，起码另有一些残留的自负。
刘弗陵站立不动，赞者焦急，却不敢出声催促，只能悄悄抬手，让鼓乐声奏得更响。
可她本来底子没有本身想得那么刚烈。
言下之意，她若敢轻越雷池，小妹也不会客气。
身后，椒房宫的朱红殿门缓缓合上；身前，只要黑漆漆、看不到一点光的冗长余生。
老嬷嬷将谷草秆、麸皮、瓜子、花生、核桃、栗子大把大把地撒到小妹脚前，同时大声念诵赞词。
他看不清楚她，而他的一举一动却会尽入她眼。
“小妹，陛下真的喜好你吗？”
刘弗陵欲递未递，云歌一把夺过，飘出了屋子。
他瞥见她时，会微微停一下，但他们之间过往的统统，也只是让他微微停一下。
纱帘后的面庞，模糊不清，可伤痛、悲怒的视野仍直直刺到了刘弗陵心上。
孟珏沉默了一瞬，愣住了脚步，“见到你三哥，代我向他问好。 ”
云歌感喟，指了指前面直通天涯的路，“你要陪我一向走下去吗？”又指了指身后的长安城，“你舍得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