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刚把几个哭哭啼啼的丫环轰出去,没想到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可又不敢轰这位,只能软语相劝:“二夫人不必太担忧,公子只是受了些皮肉外伤。”
面对这帮大臣,刘询充满了无可何如。这些大臣全非玩弄权谋的人,他们或许呆板僵化,倒是真正信奉皇权、忠于汉室的臣子;他们不见得是最好的栋梁之才,倒是汉家朝堂稳定的基石。对于权臣、弄臣、奸臣、佞臣,能够用权谋战略,乃至恐吓化解,可面对这些大臣,他想不出来任何化解的体例。置之不睬?只是一时之策。这些人的呆板刚强毫不会让他置之不睬,何况另有个霍光;奖惩?会寒了忠臣的心;可不奖惩,莫非准奏吗?
孟珏睁眼看了她一眼,三月心中一颤,当即闭嘴,咬了咬唇,说:“是!”把药扔到了一旁。
孟珏神情黯然,眼中流转着太多三月看不明白的东西,半晌后,没有说话地闭上了眼睛。三月冷静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屋子。
傍晚时分,敷裕带着一堆宫里的补品来看孟珏,见面就给孟珏叩首,孟珏忙命人拽他起来,他硬是磕了三个头后才起家,“这是皇后娘娘命主子代殿下给大人磕的头。”
普通人受杖刑,总免不了吃痛呼唤,或看向别处转移重视力,借此来和缓疼痛。可孟珏竟神情安然自如,微闭着眼睛,如同品茶普通,悄悄感受着每一下的疼痛。
刘奭渐大,男孩调皮奸刁的本领也渐增,椒房殿被他闹得鸡飞狗跳。他让宫女们兜起毯子做榻,一人提着一头,摇啊摇,睡在上面公然很舒畅,他欢乐地“咯咯”笑。
“此话怎讲?太子的功课,朕和众位卿家曾一同查考过,爱卿教得很好。”
“有一日臣想给太子报告贤君、暴君的故事,教诲他学贤君、厌暴君。臣先讲贤君,然后又给他报告商纣王小时候的故事,但愿他借此明白小时的善恶会影响大时的贤昏,臣报告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攻讦纣王所行,身材突感不适,怕有犯殿下,以是仓促要求退避。本想着第二日持续将故事讲完,可臣……臣竟然健忘了,纣王的故事就只讲了一半,又是混在贤者的故事中,殿下年纪尚小,还未懂辩白,只会照着先生报告的去做。臣……臣罪该万死!”孟珏说着,砰砰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