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咨询地看向刘弗陵,刘弗陵轻颔了下首,公主当即叮咛侍女上菜。
“搁置勿复道,尽力加餐饭。请用最后一道菜。”刘弗陵端起最后一道菜肴:一碗粟米粥。悄悄吃着,一句话不说。
“恭喜陛下,此菜的菜名恰是‘参商’。”
刘弗陵神思有些恍忽,未看桌上的菜,就吟道:“何故长相思?忆取绿罗裙。”
等布好菜,侍女拿出云歌交给她的绢帕,遵循云歌的唆使,照本宣科。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分袂。请选用第一道菜。”
云歌敛了笑意,“别揣摩公主的话了,还是好好揣摩如何做菜。本日有些奇特,公主和丁外人并非第一次吃我做的菜,可公主倒是第一次为了菜肴召见我,还特地叮咛我们要好好做菜。”
侍女看了一下云歌给的答案,忙笑着说:“恭喜陛下,竹公子的第一道菜恰是此菜,名为‘赠别’。”实在不管对不对,侍女都早就决定会说对,但现在天子能猜对,天然更好。
孟珏微微眯起了眼睛,成心机!刘弗陵是真的在聆听、赏识着乐曲。这是长安城内,他第一次遇见在宴席上真正赏识曲子的人,而非只是把统统视作背景。
上一道菜的味道,是下一道菜的味引,从苦转涩,由涩转辛,由辛转清,由清转甘,由甘转甜,最后只是浅显的油盐味,可在经历过前面的各种浓烈味道,吃到平常的油盐味,竟觉出了平平的暖和。
许平君想了会儿,神采也凝重起来,“公主的那句话,‘做得好本宫会有重赏’,只怕背面的意义就是做不好会重罚,本日真的一点不对都不能出呢!”
“谁是阿谁意义?我是说公主说的话很……很好,仿佛说出了我平常想过,却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为定端方的是男人,以是女人才到处受束缚。”
刘弗陵在满嘴的苦味中,吟出了相合的诗:“人生如参商,西东不得见。”因心中有感,这两句他吟诵得分外慢。
一个胡女正在弹奏曲子,鄂邑盖公主先容道:“皇弟,这是长安歌舞坊间正风行的曲子,弹奏的乐器叫作琵琶,是西域的歌女带来的,传闻龟兹的王妃最爱此器,从官方广征歌曲,乃至龟兹大家以会弹琵琶为荣。”
云歌笑着点头,“嗯。”
“许姐姐,你刚才还夸公主,我感觉你比公主还会说话。”
“许姐姐,你刚才还夸公主,我感觉你比公主还会说话。”
许平君看给她们带路的侍女没有留意她们,附在云歌耳边笑道:“本来公主也和我们一样呢!”
刘弗陵一面思考,一面核阅过桌上的菜肴。一盘菜的碟子形如柳叶,其内盛着一颗颗珍珠大小的透明小丸子,如同离人的泪。
刘弗陵淡淡扫了眼孟珏,视野又落回了弹奏琵琶的女子身上。
越到前面,阿清越是惊骇陛下会猜错。雅厨心机古怪,陛下也心机古怪,万一陛下猜错,她底子没有信心能圆谎,幸亏陛下果如传闻,才情敏捷,全数猜对了。
刘弗陵神思有些恍忽,未看桌上的菜,就吟道:“何故长相思?忆取绿罗裙。”
立在刘弗陵身侧的于安俯身回道:“陛下,确如公主所言。传闻这个雅厨最长于化用画意、诗意、歌意、曲意,菜名和菜式相得益彰。还传闻他有竹叶屏,只要能在上面留下诗词的人都能够免用度菜,陛下曾召见过的贤能魏相就曾在其上留字,侍郎林子风也匿名在上留过诗。”
阿清笑说:“你们是先皇的香艳故事听多了吧?现在的天子是甚么心性,你们又不是没听闻过?从速别做那些梦了,不出不对就好。”拉着她手的女子笑道:“清姐姐吓得不轻呢!一手的汗!”阿贫寒着脸说:“吃菜要先猜谜,猜就猜吧!那你也说些吉利话呀!恰好句句伤感。我们都是公主府野生的奴婢,皇室宴席见得很多,几时见过粟米粥做菜肴?而这道菜的名字更古怪,叫‘无言’,莫非是差得无话可说吗?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