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倒有些小瞧我了。”梅思源呵呵笑道。星光洒在他脸上,印出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
“王爷何故言此?”梅思源一脸讶异道。
“父王,可歇好了?”夏承灿行过来问道。
何为挚交?
“牧阳此前北上,路上休咎难测,便奉求诸位了!”夏牧阳郑声执礼道。
对于白衣军,夏牧阳天然无甚么顾虑,回身往三百军人队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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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晓得么,我想当天子!我要当天子!我是要当天子的!”...
近月来,世人皆在战备中,此时早已诸事齐备,随时能够拔营南下厥国。本想着过了这暴雨天再行军,不想竟生出了这般事端,此事只得延后再议。
梅思源抿了抿唇上酒渍,从草地起家,对着夏牧朝躬身拱手执了下礼,清声道:“思源感激王爷安然相告。”
三百名军人,如三百根桩,岿然肃立。
梅远尘与夏承漪的姻亲既定,他二人便又要增加一层亲家的干系,且他经历宿州城外的存亡鏖战,脾气也萧洒了些,比之先前少了很多拘束,多了一丝随性。对于他的这类窜改,夏牧朝自是喜闻乐见。
“哈哈!思源,你到本日方始把我当作朋友!”夏牧朝把酒坛单手按在草地上,大笑道。
军供酒算不得佳酿,二人对饮却甚是纵情。
二人在营地草坪上席地而坐,扯开酒封,“铿!”的一声两坛相撞,各自“咕噜咕噜”引颈而饮。
夏牧阳并未回声,而是径直行了出去。印入他视线的是满眼红色: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帐篷、身着白衣的军人。
“牧炎,是你么?”
“你返来了么?不!你先不要北上,便在那待着,在那待着!”
他的伤比徐定安要轻一些,且梅远尘在他体内注入的真气也要多一些,是以此时,伤虽还未好尽,行动却已无碍,急得徐定安常常拍着病榻嗷嗷叫。他的腰子被刺坏了一个,几处伤口都深及內腑,月余犹下不得床。
既为挚交,当无所坦白,不负一“诚”字。夏牧朝直视梅思源,目光湛湛,正色道:“我既往,或多或少有些操纵你。便是保举你任这安咸盐运政司,也并非全为朝廷考量,自有我的私心。”
夏牧朝听到声音,转头去看,见竟是他拿酒过来,不由得笑了:“思源,你倒是可贵找我喝酒啊!”他二人自少年了解,至此时已逾二十年,既是主仆,亦是故交,这的确是梅思源初度在筵席祝酒外找夏牧朝喝酒。
“父皇,我这便北上,五六日也就返来了。”
一阵脚步声垂垂靠近,在帐外止住,乃听唐粟在外唤道:“王爷,诸事已备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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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名千夫正列队一旁,待他收回临行最后一道军令。夏牧阳行到行列前,正声道:“本王稍后便要北上都城,其间诸事暂由世子承灿摄理。此次白衣军受命南征,定要给厥国一个惨痛的经验。尔等持续备战,不成懒惰,待令而行!”
“牧炎,真的会是你么?我先前不知你竟想当天子,假如你真这么在乎这个皇位,哥让给你又有何不成?”夏牧炎站在帐中,轻声呢喃着。
太阳一升起,他便要解缆北上回都,那边有他的家,亦将是他的新疆场。他曾多次分开又返回,每次归去都是带着浓浓的乡愁和满满的心喜。他亦不止一次引兵上疆场,唯独这一次,竟感遭到了一丝寒意:
“牧阳,你是哥哥,可要多让这点牧炎。你们但是亲兄弟...你们但是亲兄弟...”
夏承灿引着十二名千夫站在营外,目送这三百零二骑奔驰北上,他在内心祈盼着:“父王,你可必然要安然到达都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