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倒是有几分信赖吴先生算的成果。”王锡爵道,“刚才听吴先生说全部汝宁府发放的赈灾粮实际只要一万九千担到两万三千担,老夫俄然想起来了,改之他们查到了富山粮行的册子上,确有一笔七万八千担粮食的账目,来源不明。刘知府,要不要把富山粮行的掌柜传来问一问,他那七万八千担粮食,是从何而来?”
“这个……恕下官不敢苟同。”刘其昌道,“吴先生的学问想必是极其赅博的,但这甚么抽样……下官不知是何圣贤所创。”
“这是必定的。”刘其昌插话道,“各家各户人丁不一样多,受灾的环境也不一样,领的粮食有多有少,并不奇特。”
“啪!”王锡爵俄然一拍桌子,喝道:“刘其昌,事到现在,你还想狡赖不成!实话跟你说,你伙同上面那些知州、知县捏造的领粮簿子,本官早已验看过了。改之为本官找到了一些当年领粮的里长,他们看过簿子以后,都说当年领粮的数字不对。你觉得你本身做事周到,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事理吗?”
“嗯嗯,刘知府如此通情达理,实在令长辈钦慕。”苏昊带着几分讽刺说道,既然刘其昌自称老夫,他也就干脆以长辈自居了。他转过身来。对王锡爵说道:“王阁老,下官要求阁老答应下官的簿记和汝宁科学院的吴之诚先生参加陈述。”
汝宁府有几十万户农家,要想一家一家地扣问他们当年领到多少粮食,从时候和本钱上都不答应。但如许的事情是难不住苏昊的,他直接设想了一个抽样计划,在各州县按几个层次停止抽选,终究获得了一千多户农夫的模样。基于这些样本推算总和的过程,他直接交给了吴之诚去做,吴老夫子对如许的事情充满着兴趣。
“此事由老朽来解释吧?”早就忍不住想发言的老夫子吴之诚抢着说道,“这抽样嘛,就是从世人当中抽出几人的意义,只要抽得奇妙,从戋戋几百人身上,就能够算出亿兆之人的环境,省时省力,并且万无一失。”
程仪没有理睬刘其昌的解释,而是持续说道:“为了搞清楚汝宁府一共发放了多少粮食,我们按苏学士的叮咛,在各州县做了一次抽样调查。”
“各位大人,小女子是斟舆营中的簿记,奉苏学士之命,来向各位大人禀报我勘舆营在汝宁各州县询访乡民的成果,请各位大人应允。”程仪落落风雅地对众位官员说道,她本来就是出身于官宦之家,对于这类场归并不陌生,也没有怯场的感受。
事到现在,刘其昌晓得纸是包不住火的。暴虐的苏昊把刘其昌贪污粮食的数量都算出来了,王锡爵如果想要进一步查下去,刘其昌底子就不成能瞒得住。他只好使出了最后的一招,那就是扯皋比来做大旗了。
“哦?这么说,你们能够证明刘知府的明净?”王家屏感觉有些不测,他本来感觉苏昊带来的人该当会对刘其昌倒霉的,没想到程仪上来就替刘其昌背书,说乡农都领到了赈灾粮。
“苏改之……”刘其昌神采骤变,把目光投向了端坐在一旁的苏昊。
“下官……冤枉啊!”刘其昌也顾不得斯文了,扑通一声当场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下官也是不得己而为之。剥削赈灾粮,主如果想让那些农家志愿把手上的地步交出来,而那些地步,并非下官本身要占,实在是另有别人啊。”
像如许的花样,如果有人真的想去彻查,天然也是能够查出来的,只要拿着簿子去和领粮的里长对证一下,就能够发明此中的题目。但要做到这一点,查案的人就必必要跑遍各个村镇,但这类辛苦的事情,是那些朝廷大员们不肯意去做的。刘其昌深谙宦海之道,以是勇于如许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