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陇再傻也能听的明白,只是从未经历过监狱之事,本来已靠近崩溃的他,现在那边能想到:这将是一个多么可骇的夜晚。
次日,山西赈灾涉案犯官全数鞠问审判,此中当然包含孟县的周云陇。
“文大人,问完了?小的送你出去”,袁大头见文泰从这边走了过来,仓猝起家相迎。
“冤枉?孟县统统百姓都署名斧正你的罪过,仅是在你府邸搜出的藏银就有三大箱子,你这如果冤的话,天下恐怕不会有一桩冤案了”,刑部王郎中厉声喝道:“就凭目前把握的罪证,就够杀你一百回了,还想狡赖?”。
无骨、无时令。
“圣上早有旨意:此案不管触及到谁,毫不姑息,如有人敢对我家中长幼脱手,那便是与此案有关。圣上必然不会放过他”,周云陇心中悄悄道:这牢头的话果然有事理啊。
实在,早在这之前,周云陇已托牢中的狱卒向严家捎过信,只是严士蕃现在唯恐遁藏不及,岂会脱手相救一个小小的知县?
何况,还是一个犯了事的远方亲戚。
“周云陇,你此次犯了重罪,本地百姓怨声载道、圣上更是对贪墨赈灾之案大发雷霆,若你真有点读书人的骨气,就做点闲事”,刑部王郎中冷冷道:“亏你还做过一任知县,连这个事理都不懂?”。
作为在刑部当值多年,文泰天然晓得周云陇现在还心存一丝幸运,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火候还不到。
官体,有失官体啊。
“若我将身后之人说出,那岂不是更要被灭口?”,周云陇现在已完整没有明智。
“传闻,你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主儿,孟县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你那点事,家里人也晓得很多,如果你如许死了,你那身后之人定要找他们灭口”,袁大头一脚踩在长木凳上,手中倒是一条黑黑的长鞭。
“这?这个……”,见刑部王郎中备好笔墨,周云陇这才复苏过来。
这话说的,的确神了。
“我说周知县,老子常日里最恨贪得无厌之人,不过老子本日表情好,大师都在衙们做事,看你将死之人,劝说你几句”,袁大头果然上路,文泰走后没多久,他便找个机遇来到周云陇面前:“你的身后,恐怕另有其人吧?”。
“既是如此,看来我二人是白来一趟”,文泰随便叹道:“明日,你等就要鞠问审判,好自为之”。
周云陇闹腾半天,终究放弃了挣扎,他已两天颗米未进,想当初在孟县县衙时,他随便吃一桌都够浅显百姓家吃一个月,现在沦落到这个境地。
……
“我要揭露,我曾经向中书舍人罗龙文送过一万两的财物,只求他能在都城周旋……”,周云陇咬咬牙,终究横下心来:“此中有玉石两块(日月相映)、书画一副(山川)、另有银票……”。
“明白,明白,小的必然办好”,一名是刑部之前的文郎中,一名是现任的王郎中,二人同时叮咛,袁大头立即明白此中之意。
“还请牢头兄弟给条明路,周某给你叩首了”,周云陇见到拯救稻草也要抓一把。
现在,这位昔日的七品知县已是奄奄一息。
文泰寻名誉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双膝跪地,满脸草屑之下竟有两行热泪,言语间见沙哑了嗓音。
周云陇不傻:“他们不仁,老子也就无义,严士蕃不敢动,罗龙文非得要给老子垫背,起码他不会殃及我的家人了。至于严家,毕竟是亲戚,再说,老子也没有揭露他们”。
随行的刑部郎中姓王,是文泰之前的部属,自不是外人,办差时起码两人在场,其别人当然明白这个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