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惶急当中,召吕光来见,并不是真的觉得吕光有甚高超处;而是因为,吕光与徐阶保持着密切联络,徐阶远观时势,不时将画策知会于吕光。但如何应对目今局面,徐阶事前并无指导。吕光听完张居正的报告,沉吟半晌,道:“相公跟随存翁多年,必知当年存翁与严嵩暗中角力,几番被置于险境,都是如何化解的。”
正如张居正所料,此时,虽已是深夜,在高拱的书房里,韩楫和程文、宋之韩这三位弟子,正在死力压服高拱,抓住此次机遇,一举将冯保、张居正摈除出京。
吴文佳几人这才明白了高拱的企图。吴、周自是面露忧色,点头称是;刘浑成、王璇蹙眉不敢言。高拱扫视了一下四人,寂然道:“诸君归去,遍告同僚,就说高某说的:上本参劾冯、张的事,都不准做!但有一人上本,则我本日辞归!”
当年,徐阶的三个弟子同日弹劾严嵩,成果,三人倶遭严遣,严嵩对徐阶愈发猜忌,徐阶为自保,登门向严嵩赔罪,还把本身的一个孙女字于严嵩的一个孙子。张居正熟知这段汗青,也听出了吕光的言外之意。
见礼毕,高拱正色道:“本日请诸君来,有一事相托。”
“但是,师相,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里应外合,害你白叟家啊!”程文近乎哽咽着说。
游七敏捷地把红纸套塞进怀中,回身往外走。刚走到垂花门,张居正小跑着追了出来,喊道:“游七,返来,返来!”游七回身返来,张居正要回红纸套,走进书房,放到书案上,“科道正四周网罗证据,万一被人盯上,岂不好事?还是谨慎些好。”
“禀报江陵相公吧?”周良臣道。
游七见张居正在书房踱步深思,悄悄退出,刚走出去,又听张居正唤他:“你去玄翁宅邸四周转转,察看一下他家里是否有客人,返来禀报。记着,不要让人发觉。”
吴文佳几小我倶一脸迷惑,躬身道:“请元翁叮咛。”
四人回身行礼,仓促而去,一起上倶沉默无语。出了文渊阁,吴文佳、周良臣一道,刘浑成、王璇一道,窃保私语起来。
“嗯。”张居正点点头,向外摆了摆手:“去吧!”待游七退出,张居正从鼻孔中收回一声嘲笑,“哼,必是那几个不循分的弟子去煽动玄翁!”
“相公在文华殿看视,此时不在啊!”吴文佳道,思忖半晌,又道,“我看还是谨慎点好,未知止得众言官否?若止不住,而先禀报此事,恐是非弄在你我身上,还是不必禀报吧,看看再说。”
“师相,我辈去知会,似不当。”程文嗫嚅道。
“你把密揭送给徐爵。”张居正说着,把红纸套递给游七,“须格外谨慎,千万不成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