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急孟浪之辈!”高拱望着刘奋庸的背影,轻视地说,“一心想着升迁,到处钻谋,越是如许,越不升他的职!”
“喔呀!这一层我确乎未曾想到!”曹金恍然大悟似的,“亲家翁所虑精密。”
世人莫名其妙,一时不知所措,张氏道:“你这个倔老头,唱的事哪一出啊?”
“老爷,仿佛有人跟踪嘞!”回到高府,高拱刚下轿,高福就低声禀报说,“这些天,小的总感觉,咱院子四周也有人盯着。”
“喔,有事?那快说吧!”高拱正觉无话头,一听有事相商,精力倍增。他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坐定,张氏坐在床沿,拿出一张邀帖伸手递给畴昔:“这是曹亲家送来的,叫俺看,还是去一趟为好。”
刘奋庸提督四夷馆时,高拱因四夷馆无缅语译字生,刘奋庸却恬不为意,钻谋出差,对他生出恶感;迩来刘奋庸又屡托曹金在高拱面前为他美言,祈求荣进,更让高拱讨厌。是以一见刘奋庸,就满脸不欢畅,出语毫不客气。刘奋庸脸“唰”地红了,低头不敢再言。他已见礼毕,等着曹金请他入坐,曹金恐高拱活力,不敢说话,场面甚难堪。
“喝酒喝酒,不能让别的事扫了兴!”曹金端起酒盅敬酒。
“她爹,还是认下吧,曹亲家为人不赖。”张氏劝道。
“俺晓得你内心难受。可续上婚事,今后治和添了孩儿,叫咱姥爷姥姥,膝下承欢,老来也有个抓挠。”张氏又劝道。
曹金一头雾水,不敢接话。
高拱一攥拳头,道:“隆庆六年,还要把鼎新吏治放在首位!驰而不息抓下去!”
“你的情意我晓得。”高拱端坐不动,“你屡托乡报酬你说项,他们都替你说过话了,我一向分歧意为你升职,你还敬我酒?!”他一扬手,“罢了,你能够走了!”
“喔,亲家翁,亮采刚才来给我拜年,正遇亲家翁光临。”曹金忙解释道,“都是同亲,过年走动走动,也是人之常情。”
高拱点头:“消弭内乱是缔造前提,鼎新吏治是手腕,目标还是富民强国。故清丈田亩、均匀赋役委实是当务之急。不过,此事,恐一时还不能放开。”
高拱想到当年夫人以死相逼要他纳妾添丁,他对付畴昔了,又回绝了珊娘,内心就对夫人有了几分惭愧,也谅解她的痛苦,既然夫人一再相劝,高拱也只好承诺。他叮咛高福雇了两顶小轿,在大年月朔的中午,来到曹金府上。
“喔?”曹金不解地看着高拱,“这是为何?时下内乱已弭,正可集合精力于内政民生。”
“那是女儿的卧房,按例该去看看的。”张氏劝道。
“是光走动走动吗?”高拱脸一沉说。
送走杨博,高拱低头边想着苦衷,边往夫人房里走,张氏刚巧从屋里往外走,两人差一点撞了个满怀。
高拱接过邀帖,看了又看,神采沉重,沉吟不语。
刘奋庸难堪万端,乞助地看着曹金,曹金给治和使了个眼色,治和起家,把高拱的酒盅端起,道:“岳父大人,小婿给岳父大人敬酒。”又拉了拉站在中间的刘奋庸,刘奋庸举起酒盅,碰了碰,治和把酒盅捧递于高拱面前,高拱接过酒盅,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