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爵满腹迷惑,战战兢兢又喝干了,一抹嘴,道:“相爷如此礼遇,小的何敢接受?”
高拱感慨一声:“近年以来,民气玩散,法度废弛,当官者率务以市私恩,更有甚者,买官卖官之事,竟屡禁不断!这个假刘添雨若不是使了银子,毫不成能昏黄过关!”他目光盯着张居正,问,“叔大,你是晓得的,我掌铨政,用了这么多人,可收过一人一文钱?也一再束缚吏部司属,决不答应纳贿,可钻谋买官者,还是不断于途,乃至于刘旭、顾彬之流还冒充外甥招摇欺骗,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高拱见张居正心神不宁,问:“如何,叔大那里不舒畅?”
“前几天查出上计被察典的官员昏黄在任,已是骇人听闻;昨日又查出,另有冒充别人之名为官的!”高拱气鼓鼓地说。
张居正五官缩成一团,作痛苦状,缓缓出了中堂,侍从为他披上厚厚的棉大氅,戴好了暖耳,才出门登轿。回到家中,一下轿,骂了声“这鬼气候!”就疾步穿过回廊,问迎上来的游七道:“都备好了吗?”不等回应,持续说,“菜品多用江陵特产,就在书房用饭!”说着进了书房,提笔给新任江南巡抚张佳胤修书。张佳胤乃他向高拱所荐,这层意义,他先要表达:“自公在郎署时,仆已知公。频年举荐,实出鄙意。”他住笔读了一遍,颇觉上口,正对劲间,俄然觉悟似的,忙丢下笔,“哗”地将纸笺揉作一团,“喔呀!玄翁已起狐疑,此类话,不能再说!”蹙眉考虑很久,复提笔写道:
徐爵仰脸一饮而尽,放下酒盅,俄然跪地叩首道:“相爷有何叮咛,小的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