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几天里,高拱见人就问:“叔大何时到?”开初,房尧第或高务观还回应他,看他每天都是念叨这句话,渐渐的,也就支吾一声罢了。
又过了二十多天,奉高拱之命前去插手张居正之父葬礼的侄子高务观从湖广返来了,一进适志园,就唤道:“三伯,三伯——”见无人回应,高务观仓猝进了澄心洞。
“目今天下,都在江陵相把握中,部院大臣见了他,如同耗子见了猫,他怕啥?传闻连皇上也惧江陵相三分嘞!”高务观慨叹道,“三伯刚才说有话要对江陵相说,千万别说出甚么顺耳之言,忤了江陵相啊!”
房尧第担忧高拱的身材,走过来附耳向李贽交代了几句,李贽只得告别。
“玄翁,若不是江陵相来,你白叟家受刺激,那里会病成如许?”房尧第道,“还是回绝了好。”
“都这么说。”高务观道,“藩王宴请,都是请江陵相居首坐。”
“江陵相手腕儿了得啊!”房尧第感慨一声,拉太高务观,走到院中,叫着他的字道,“子象,传闻江陵相此番出行,藩臬两台跪迎,藩王皆出城相迎,真是如许吗?”
“三伯,你白叟家放心养病吧,何必这么焦急。”高务观一笑道。
李贽道:“玄翁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坦白。门生亦如此,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他讽刺地一笑,“玄翁,宦海容不得坦白的人。”
高拱点头。
张居正刚分开新郑不几日,李贽俄然到访。
高拱躺在病榻上,像是在昏睡。
当年,李贽在礼部司务任上,颇受高拱赏识,虽是举人出身,却不竭拔擢,是以李贽对高拱心存感激。此番他要到云南到差,特地来看望高拱。得知李贽升云南姚安知府,高拱不由点头:“卓吾,当年我掌铨政,一改只重进士之弊,文选司也曾报单,要升你知县,被我停格,次第升你做国子监博士、礼部主事,窃觉得卓吾不宜主政处所。你此番去,非功德。”
高务观一脸诧异地说:“三伯,我在江陵碰到一个南直隶太仓州的人,说是王世贞所遣。传闻这王世贞被江陵相玩于股掌,对他恨之入骨,咋还差人去记念?喔呀,对了,他还给江陵相家的祠堂写了一篇《德庆祠堂记》,满是吹嘘江陵相的,人看了,都暗里撇嘴哩!”
相违六载,祗于梦中相见,比得良晤,已复又若梦中也。别后归奔,于初四日抵舍。重辱遣奠,深荷至情,存殁衔感,言不能喻。